第二十三章
文栀倒了杯酒给自己,喝了一杯,垂着头,像是醉了一般,摆头笑了笑:“只是听了几回,能随口哼哼罢了。”
洛须衣没说话,默默垂下眼,耳熟能详,很是正常。
但是这曲子,至今尚未传到过西陲。
……
马车内,气氛压抑沉闷,暗卫跪在身前,不敢擡头。
出了云乾楼,登上马车,借着矮桌上的烛光,燕江寒一目十行,随意扫了一遍缙言送来的密报。
不多时,车内响起一声讥笑,“好个庵罗辰,看来本王当初还是心软,只射瞎了他一只眼。”
拿着那信,他随手将纸张点燃,眸中的那簇火焰愈烧愈旺,蹭蹭往上窜。
黑灰不断抖落,快燃到指尖,才不急不慢地松了手,最後一点白纸被吞没,化成一堆齑粉。
自燕江寒接替北境军队,第一件事,便是取下了前任柔然首领的头颅,以此稳定军心,亦是巩固在军中的位置。
密信中提到的庵罗辰,正是前任首领的堂兄弟,现在柔然的头儿。
他离开北境不过月馀,那庵罗辰便探听到了消息。知晓他不在北境坐镇,贼心不死,召集起了残留的军队,开始侵袭一些小村落。
缙言俯下身子,仔细将毯上的黑灰清理了干净:“可需属下回北境,协助高副将将庵罗辰的人头留下?”
燕江寒直起身子,阖目靠在车厢,“不用。”
“也是。”缙言不以为意,“一个小小的庵罗辰,高副将定然不费吹灰之力,轻松把他解决。”
寂静半晌,漆黑的眸子缓缓睁开,燕江寒勾起一边唇角:“把我在上安城的消息放给他,连同我受了兄长埋伏,身中剧毒,危在旦夕。”
缙言很快反应过来,竖起拇指:“王爷这招高啊,将人引来上安,来个瓮中捉鼈,说不定还能在陛下面前讨个奖赏。”
听到後面的话,燕江寒睨了他一眼:“知道为什麽给你取名缙言吗?”
暗卫摸了下後脑勺,一头雾水,杀人打架他在行,可轮到这文绉绉的字眼,自然是头疼:“敢问王爷,为何?”
“缙言。”撂下这麽一句,燕江寒又闭上了眼。
缙言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王爷叫他的名字做甚?又不能打扰,只得闷着一肚子疑问,出了马车。
另一边,洛须衣几人在云乾楼待了两个时辰,和文栀去衣裳铺子转了一圈,回府时已近酉时。
文栀先她一步,听闻是洛青海有急事,特意将人寻了回去。
车驾刚刚在门前停下,便有小厮急匆匆上前:“小姐,您可回来了。”
满府的下人已经等了她几个时辰。
逛了半日,身子有些疲倦,洛须衣在马车内睡了过去,听到下人的话,声音还有些迷糊:“怎麽了?”
“是七王爷给您送的生辰礼,奴才们不知该如何安置,老爷的意思,是听小姐的吩咐。”
听到某个人,脑子霎时间清醒,她掀开车帘,探出脑袋,语气带了几分殷切:“是什麽?”
说话的间隙,一个马夫走了过来,手中还牵着一匹全身雪白发亮的马。
洛须衣微微张大嘴,眼睛睁得又大又圆,指着面前这个,高出她不知几个脑袋的活物,不可思议道:“你是说,他燕江寒送我这个?”
难言半分惊讶,就连敬称都忘了用。
下人齐齐低下头,慌忙环视了下四周,脸色惶恐,生怕这大不敬的称呼被人听了墙角去。
荷叶快步上前,小声提醒她:“小姐,这可是七王爷的一片心意,您要不下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