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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洛凌云没说实话，今日洛青海让文栀回府，说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她的婚事。

朝堂要事太过复杂，他没有多言，只严肃地交代：“今日父亲接到了暗报，这段时间，上安城或许会混入敌军内线。为了安危着想，你尽量少出府。”

北境那位江将军便是燕江寒，而如今他身在上安。

主将离境，残留的柔然馀孽蠢蠢欲动，若有若无地在边境徘徊。

北境留有副将，还有一支声名赫赫的玄狼卫。洛凌云倒是不担心，一群茍延残喘君之徒，能掀起什麽风浪。若是这点小喽啰都处理不好，也枉费了它的威名。

可麻烦的也是，燕江寒在上安。

洛青海身经百战，不得不未雨绸缪，提防会有亡命之辈，意图混入皇城，来个鱼死网破。

大致清楚始末，洛须衣忧心道：“那哥哥和父亲岂不是有危险？”

以前洛凌云看那些兵书时，她也瞧过一些。那些敌军奸细，往往会狗急跳墙，盯着当朝大将，或者身份尊贵之人。

刺杀亦或者绑架，无论哪种，洛家人都在刀尖上。

本不欲让她知晓这些腌臢事，她倒是一清二楚，先一步说了出来。

洛凌云无奈摇头：“我和父亲会武功，自然不用太担心。而元儿，可是我们家最珍贵的宝物，万万不能有半分闪失。”

洛须衣听得明白，乖巧应声：“哥哥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寸步不离待在府中，不会给那些贼子捡漏的机会，让父兄担忧。”

“嗯，那便好。”

言罢，他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锦盒，在她面前晃了晃：“还没有祝我的妹妹生辰快乐。”

“这是礼物吗？”眸子闪烁，她兴奋地接了过来。

盒中是一只翡翠平安镯，颜色是浅淡的绿。二话不说，洛须衣立刻把镯子戴上了手腕，举到半空，细细端详了半晌。

摸起来质地温润，手腕内侧，还雕刻着一个小小的‘元’字。

她心满意足地收回手，眉眼弯弯，“多谢哥哥，我很喜欢。”

“喜欢便好。”

洛须衣是个活泼性子，往日极少闲在府中，虽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但这样一来，洛凌云也难免愧疚。

“这些日子，就委屈元儿独自待在家中，等过段时间，哥哥亲自带你城郊游玩。”

“嗯！”洛须衣重重点头，“我不会闷着的。”

脑海中灵光一闪，她嬉笑道：“府中不是多了栀娘吗？我觉着和她也挺投缘，多去找她聊天解闷，便也没有那麽无趣了。”

文栀住在客院，离她的院子有点距离。天际最後一抹馀晖落下，天色已经不早，洛须衣只得明日再去寻她。

次日，她用过早膳，便打算带着丫鬟去客院。

後院阵阵叮当作响，一群工匠手持钉锤，正赶着为那匹照夜玉狮子建造一个马厩。

荷叶心细，洛须衣让她留下看顾着，只带了露珠一人。

客院环境清幽，文栀在军营中待惯了，往常都是她照顾别人，不习惯让下人伺候。

一进院门，只见一女子坐在树下的石桌旁，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手中执笔，专心致志地提着字。

洛须衣屏退了露珠，缓步走了过去，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惊扰到她：“栀娘。”

往日里，女人不是拿着个小药罐琢磨，便是翻看着医书。这还是头一次，洛须衣看见她在做旁的事。

听到声响，文栀背脊僵了下，愣愣擡头，有些不可思议她会出现在这：“小须衣怎麽来了？”

眸中惊诧转瞬即逝，立即换成了一副担忧，连忙将笔搁置在山形笔架上，赶到了她面前：“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文栀是大夫，瞧见她来此，下意识以为她哪里不爽利。洛须衣有些哭笑不得：“栀娘，我没事，好着呢。”

她挽过女人的胳膊，两人慢慢走到了石桌边坐下：“哥哥这几日不准我出府，我闲着无事，想着栀娘也是一人，或许会觉得无趣。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一起说说话解闷。”

理清缘由，文栀面色肉眼可见地松缓了下去，也是她太过紧张，才闹了这笑话。

“没事就好。”她拍着洛须衣的手背，悉心叮嘱道：“若哪里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这医术不说赛过华佗，但迄今为止，倒是没见过比我还厉害的。”

洛须衣瞟了眼桌面，不经意问道：“栀娘是从小学医吗？”

“是，也不是。”文栀轻声叹了口气，“幼时，我便对医术感兴趣，泛读了多种医书。”

爹娘知道後，严厉禁止她继续，还将那些她收藏的书籍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直言她一个女子，让她识字念书，已是极大的宽容。哪有一个姑娘家，去学医术，抛头露面去救治别人？

每每肌肤相触，更别提那病人会有多少是男子，成什麽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