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明晃晃的嘲讽,曾绍反倒牵起嘴角,“庄家坐庄,沈女士觉得利益会在谁的手里最大化?”
近年来庄氏势头强劲,如果今天没顶个约会的名头,这句话几乎等同于在向沈氏下战书。
“曾总这话有意思。”沈祚君脸色微沉,片刻又问:“怎麽不见小庄总?”
曾绍脚下一顿,很快又跟上沈祚君,抢在她之前道:“阿文最近身体不适,不过我会把沈女士的慰问带到。”
“那怎麽行,”沈祚君却来了劲,十分认真道:“我和希文多年交情,出事这麽久都没去探望实在过意不去,他在哪里休养——”
曾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打断了沈祚君的请求,“没记错的话,今天我约沈女士,谈的不是这个。”
除了各类商业和学术活动,这还是沈祚君第一次和曾绍私下见面,曾绍薄唇,说话时上下起伏很小,一双漆黑的眼睛更是摸不清,猜不透,但敏锐的沈祚君还是捕捉到其中一丝不快。
这点不愉快不是因为两人约会,沈祚君却非要提起别的男人,更像是因为沈祚君提起庄希文这个人,仿佛这个名字就不该挂在其他人的嘴边。
“难为曾总还记得,”两人各怀心思,沈祚君探明白了也就不再藏着掖着,然後她双手反剪,步伐稍稍大了些,“实话说,我对庄氏和你其实并没有什麽好感,当年还有庄夫人和小庄总,现如今他们一个过世,一个美其名曰休养,这座老宅看着空荡荡的,更像监狱了。”说着沈祚君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今天我来也只是想看看,取代庄希文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一眼有着和曾绍旗鼓相当的威赫,这才是集团少东家的风范,曾绍紧接着问:“那你猜我为什麽会选你?”
沈祚君脚下一顿,回头又看了曾绍一眼。
“你对我母亲的好感其实来自于沈会长,早年她们交好,程慧芳就是她介绍来给我母亲保胎的,结果胎保住了,孩子却被掉包。”曾绍大步流星,拦住沈祚君的去路,“人情债不是区区几单生意就能还的,沈会长还欠我一个人情。”
“你,”沈祚君仰头盯着曾绍,冷哼一声,“怎麽,曾总想取沈氏而代之?”
沈祚君这麽说,实则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日後正面迎敌的准备,可曾绍沉默半晌,忽然笑了:
“那边风景更好,去走走?”
临近中午,庄建淮没当电灯泡,寻了个由头已经出门,两人回来正撞上带人忙活的褚明晟,他见到两人,似乎有一瞬间的错乱,“少爷回来得早,我让人赶紧准备上菜。”
曾绍眼睛一瞥,“在搬什麽?”
只见两个工人擡箱,盖子斜掩,露出一角杂七杂八,沈祚君好奇地往那里面看了一眼,褚明晟就上前挡住了视线,“不是什麽要紧的,庄董准备整修地下室,这两天先把杂物清理出来。”
褚明晟这麽说,反倒勾起曾绍的兴趣,他看见里面横着一根透明软管,上面还有些许暗红色斑点,下意识伸手去碰,褚明晟慌忙拦住他,
“小心脏了您的手。”
“进去吧。”沈祚君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上前解围。几人在门口杵了会儿,餐厅那边管家也来请,曾绍这才和沈祚君一道过去。
冷风起,褚明晟後心的汗凝成冰,冻得他隐隐发抖,他催促工人赶紧将东西清出去。那边曾绍脚步放得慢,走到餐厅口时,背後的动静同时传来,他蓦地回头,深深看了眼工人离开的方向。
晚上回曼庄,曾绍和张霆是後脚踩前脚,曾绍难得没先去二楼卧室,而是径直拐去书房。
曾绍大费周折保释赵恺,出来後赵恺一共坦白了两件事,一是庄希文亲生父母的下落,二是黑森林的幕後操纵者。後者盘根错节,加上警方介入,曾绍就让张霆先去确认前者。
可就算是只查人也相当不容易,一来事隔多年,二来当一个普通人隐入人群就好比石沉大海,只消一场凄风苦雨,就能把经年累月的痕迹全部冲刷干净。
书房门关上的第一句,曾绍问:“这麽快就回来了?”
之前张霆无头苍蝇似的,查了将近小半年也没什麽头绪,即便後来有赵恺,曾绍实则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因为赵恺始终不肯透露当年带曾绍进黑森林的真正原因,他的话亦真亦假,就跟他这个人一样来历不明,曾绍不敢轻信。加上褚明伦当时信誓旦旦,曾绍总还抱有一丝侥幸,那就是庄希文的父母或许真的死于意外,并非人为。
“那儿的村民对外来人都相当警惕,而且穷山恶水,黑白勾结,我怕呆久了多生事端,打探得差不多就赶紧出了村。”张霆身上带了伤,想起那几天几夜还心有馀悸。
曾绍看张霆的神情,不由凝重道:“所以程慧芳确实被弄到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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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收藏呢,我的收藏呢,这里找找那里找找(抓耳挠腮。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