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不定庄建淮内心早就厌烦了曾绍这个不孝子,想着再生个大胖小子,就可以分权制衡,让两子相斗,他这个父亲好渔翁得利,重揽大权。
想到这里,曾绍冷笑,“不过说不准哪天我真得改口,叫她一声後妈。”
褚明晟似听见什麽了不得的话,赶紧道:“少爷宽心,庄董没有这个想法,现在没有,以後也不会有。”
“你很了解我父亲?”
曾绍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年长两岁的褚秘书,和那个事事无脑维护庄董颜面的褚明伦不同,褚明晟倒是和自己有一点像,那就是都惯会装模作样的,所以每当两个人单独说话,曾绍索性更懒得装了。
“明晟不敢,”褚明晟头低得更深,“只是为人父母,爱子是一定的。”
听罢曾绍站起来就向门口走,即便庄建淮此刻出来见他,他也没了要见父亲的兴致,他边走边问:“你跟着我父亲多久?”
“快三十年了。”说着褚明晟看了眼楼上。
那就是十岁左右就跟着了,按说比曾绍这个亲儿子都要亲近,曾绍牵起嘴角皮肉:“那褚秘书还真是谦虚。”
“…一眨眼也2025了,年初庄董体检,有几项指标比平时高了些。”褚明晟见曾绍要走,忽然另起话头道:“药业竞争激烈,庄董时常感慨自己身体不济,不能帮衬,就怕庄氏很快会被後来者居上。”
“沈家当家人退休的年纪尚且奋战在一线,六十岁,难道不正是闯的年纪?”曾绍回眸看了眼褚明晟,顺势往楼上扫过,“父亲让你来说这些,是要打感情牌,还是要打我的脸?”
“明晟不敢,向来只有少爷打别人脸的份儿,”褚明晟又低下头,“但我听明伦说,他最近去的几家医院里,有好几家都跟何氏有合作。”
当初下放褚明伦,不仅是对庄建淮的反抗,也是打褚明晟的一记巴掌。褚明伦堂堂少总秘书,如今沦落成区区药代,集采推广之後,药企和政府丶医院的关系处理变得更为重要,换句话说,这活儿就更不是人干的了。
褚明晟口中的何氏算是几经波折的後起之秀,曾绍见过何戴怡,但在他眼里,何戴怡和其他企业家其实别无二致,倒是当年在许家靶场见过他女儿何明珊,印象还深一些。那时这个何戴怡濒临破産,没想到绝地逢生,此後却是风生水起。
曾绍眼睛微眯,褚明晟忽然提起何家,是要自己小心,还是别有用意?
这时楼上又传出动静,曾绍擡脚,褚明晟挽留,“少爷不再坐坐?”
“要了吃的就得要喝的,”说着曾绍目光转向室外的库里南,“褚秘书还是赶紧上去伺候着吧。”
张霆就坐在车里,见曾绍上车,问:“这回这麽快,没吃饭?”
“是我在打搅别人吃饭,”曾绍斜眼瞥了下老宅,只觉得刚才那阵恶心再度涌上喉咙,他压了压,道:“走。”
张霆看後视镜里的曾绍脸色铁青,不由多嘴:“吵架了?”
即便曾绍拔除庄建淮的几个爪牙,每每父子相见总还都是父慈子孝的,即便当着那个情人的面,曾绍也从没有失态过。
曾绍却没再回答,话锋一转,“之前你说,工厂隔壁那块空地被谁买走了?”
印象里对此张霆似乎提过一嘴,但彼时正当2月,整整一个月,曾绍的心情都处于低谷,做什麽事都心不在焉,买地这种小事就更没往心里去。
“何氏,”张霆点点头,红灯转绿,轿车打拐,“不过没出公示,目前应该还在拿地阶段,怎麽了?”
老宅渐远,这会儿曾绍又有了新头绪,褚明晟刚才一番话,也许正是在暗示,化工厂爆炸跟何氏有关。
“拿地就要设计方案,设计之前总得勘探基地,”曾绍对上後视镜里,张霆的眼睛,“去查。”
张霆踩了脚刹车,两人同时打晃,他趁堵车的功夫回头问道:“你怀疑爆炸跟何氏有关?”
这就不得而知了,需要查过才有定论,话问到尽头,曾绍再次绕了回来,“你说什麽样的父亲,会在亡妻忌日前後,当着亲生儿子的面和别的女人云雨?”
“什麽?”张霆一愣,後车嘟了一声,他连忙回身啓动。
路况再度通畅,张霆随即联想到刚才曾绍的脸色,只是外界多年传闻,说庄董和夫人无比恩爱,当年庄夫人离世,庄董悲痛欲绝,还因此住院整整一个月。
“这个老狐狸。”
曾绍磨了磨牙,
就怕是在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