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曾绍话音刚落,一小队大疆出现在窗前,下挂一大束红色玫瑰花,借着烟花的光亮,能看清中间还有一块翡翠玉牌,
不是秦曼华的那块,但玉质莹润,雕工精湛,被一团盛开的玫瑰花簇拥,能看出定制的人花了许多心思。
“生日快乐,之卓。”曾绍又说。
他原以为这辈子再没机会给庄希文准备生日礼物了。
万幸,万幸上天垂怜。
程之卓粗喘着气,小心翼翼再度转过脸,绚烂的夜空掩盖他此刻真实的神色,只能看见他的嘴角似乎在抽搐,
“可我的生日早过了。”
“娇娇的生日晚了几天,你的生日晚了几个月,”曾绍注视着程之卓,万分虔诚,“之卓,给我个机会补偿。”
说着他等了几秒,然後慢慢靠近,眼中只剩程之卓的柔软红润的嘴唇,程之卓小鹿乱撞,下意识闭上眼睛,随即猛然睁开,猛然推开曾绍,
“我要下去!”
车厢咣当震动起来,撞到那一大束玫瑰花,紧接着车厢有几秒钟的卡顿,曾绍撞上冰冷的金属表面,一时错愕,
“现在?”
程之卓却不肯给他反应的时间,紧接着又是一盆冰水,“这里是市区不是郊区,你包个游乐场也就算了,随意燃放烟花爆竹,你真不把华国的律法放在眼里?”
几个关键词进了曾绍的耳朵,他大概有几分明白,坐直了正色道:“我提前让张霆问过,这里不是禁燃区,再说这个游乐园本来就有定期的烟花秀——我没有蔑视任何正义。”
程之卓一噎,曾绍紧接着又软下声调,“吓到你了吗?不喜欢的话我换个礼物,别不开心。”
翡翠是个好礼物,玉能养人,也能定情,但送给程之卓确实该三思而行,只是曾绍眼见程之卓不再对苏眉介怀,自然以为他也已经对秦曼华的过世释怀。
这本是个极其浪漫的瞬间,是专属于情侣之间的美好记忆,在两人携手走向很久以後的未来,每每想起或许都会如今夜般感动。
可惜他们并非爱人。
程之卓克制着喘息,冷冷道:“我想曾总误会了,你我的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好到你想的地步。”
曾绍确实理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话说到这步已经足够绝情,他退开,转而一哂,“利用完了就要甩开我?”
他实在是聪明,程之卓在心底讶异,这种时候竟然还能冒出这样的念头,随後程之卓磕磕绊绊道:“…对,你知道我——”
“我当然知道你要利用我,”曾绍的声音如猛兽压制羚羊般盖过心虚的程之卓,他就这麽直直坐着,也高出对方几寸,“可我还是愿者上鈎了,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为什麽?”
利用曾绍对付段克渊,利用曾绍挑起顾氏与庄氏之争,所有一切曾绍都心知肚明,可他义无反顾,仅仅因为利用他的人是程之卓而已。他说过自己可以做的远不止此,可程之卓似乎根本不相信,从前是,现在更是。
“我为什麽要知道!”程之卓手脚发麻,几乎克制不住颤抖,“既然你一早明白我的意思,那为什麽还非要让何戴怡净身出户?还有段克渊,如果我不拦着,你就会把他送进监狱——不对,按庄建淮的风格,应该让他在路上出事,这样就怎麽也查不到你曾总的头上!”
曾绍再听不下去,“我说了我没有!”
与此同时,车厢到底,车门打开,程之卓落荒而逃,落地时却没站稳摔了一跤,
“别碰我!”
他们都太了解彼此,曾绍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蜷缩,半晌才收回去,
“你怎麽样?”
烟花落幕,程之卓站起来,跌跌撞撞离开一地狼藉的游乐场,徒留曾绍在原地。
一旁的工作人员不知道刚才到底出了什麽事,两人明明笑着上去,却是不欢而散。他就这麽局促地站在一边,想表示关心又怕说错话,好在张霆及时出现,谁知张秘书开口就没打算放过曾绍,
“你说你这不是自找的麽?”
“我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曾绍还在嘴硬,“他心里想什麽我能不知道?”
他固执地认为,这是程之卓在故意把自己往外推。
因为程之卓难得开口,曾绍更想杜绝後患,所以行事格外狠毒。只是他不确定程之卓是真的想点到为止,还是害怕日後顾家会找他的麻烦,所以坚持不想把事情做绝——想来程之卓也永远不会宣之于口。
但知道这些是一回事,程之卓将他和庄建淮人以群分又是另一回事,他有血有肉,也禁不住爱人一刀接着一刀。现在程之卓亲口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好到曾绍所想的地步,哪怕曾绍说这些都只是演给庄建淮看的。
曾绍不禁感到一阵恐惧,如果程之卓真的不要他了,那麽他就真的连‘演戏’的资格也没了。
镜花水月一场空。
“他想什麽我不知道,”张霆又气又好奇,“但你得被他甩几次才肯罢休?”
忽而一记眼刀飞来,张霆闭了嘴,只听曾绍说:“打个电话给许应荣。”
“还打给他干嘛?人家都不要你扶,还巴巴儿担心人家受没受伤做什麽——”张霆看着曾绍铁青着脸,一声不吭地往外走,嘟嘟囔囔地翻出通讯录,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