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清晰能认还成,好是万万当不上的。
“真的,比宫中的好些个女官都写得好。”温圆看她脸上有鲜明的断裂,牵起笑容补了句。
明洛眨了眨眼,实话实说,她有些不懂。
女官这群体,具体是个啥玩意。
“你见过很多女官吗?”
“嗯。”
明洛来了精神,将笔搁在一小块膻腥的根雕上,兴味盎然道:“她们是管宫女的?算是奴仆还是半个主子?”
温圆几乎不假思索地答:“不是主子。就是掌事的有头脸的宫人,要当女官必须识字,且还有俸禄。”
“那也就是说,太极宫的内宫里,主要分成妃嫔,宫人,内侍,女官,是这样的吗?”明洛拧着眉问。
温圆被她问得有些绕进去了,思索片刻后摇头道:“后妃的话,也是分管一部分宫务的。比如才人,负责宴寝之事,理丝枲,以献岁功。”
“我还是没懂。所以女官和宫人区别在哪里?”明洛大体上被现代的后宫剧所误导了,理所应当地以为宫人和妃嫔间泾渭分明,其实不然。
汉唐之际,宫人在广义上都隶属于天子。
不论是后妃,还是有品阶的女官,或是掖庭最为低下的宫人。
本质上,都由中宫皇后统率,侍奉天子。
温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黯然道:“其实没太大区别,只是于我这般人而言,女官是最好的出路了。”
“还是出宫好,万一能脱了奴籍呢。”明洛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安慰道。
温圆呆了呆,嘴唇动了两下没敢出声。
“话说,奴籍放良很难吗?”明洛收拢心绪,又将注意力放回了书案上。
温圆有些失神,明洛也不催促于她,只平心静气地落笔,与第一次相较,在熟悉了宣笔的笔尖材质后,字变得愈明朗起来。
她得先写顺这鼎鼎有名的兰亭集序。
找一找当年仿写的感觉。
没个一年半载地出不来。
“手续不难,只消主家出面往官府报备即可。”温圆垂眼道。
“那话说……”明洛停住了笔,斟酌了会用词,问得很是小心,“你这样的婢女,一般行情是多少价格……”
她只随着阿耶往西市的药铺走过,贩卖奴婢的人市未曾见识过,平日行走的大街巷子旁,也几乎未见公然叫卖的情形,故而有此一问。
温圆早早寰转过来,神色认真道:“像奴这般相貌平平,年纪偏小的女婢,一般在二十贯钱左右,若是姿容绝色,或是有才艺傍身,卖到几十万钱的也很平常。阿泉的话,算是壮年男奴,一般五十贯钱。”
明洛毫无防备地受到了惊吓,微微张大了嘴。
等于说,英明神武的太宗陛下赏她的两口奴婢,换算成钱帛,也是一笔小财。
“何必贬低自己。”明洛似是而非地含糊了一句,便专心致志写剩下的部分,她得先让自己过上富贵的生活,才能有余力去行使心中那点可怜的正义感。
行善从来需要资金和实力作为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