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所以呢。”
时念脚步钉住,回头。
依旧是那辆黑色加长的林肯。
后位上的车门半敞,里面,坐了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面容阴沉。
林星泽背对着她。
气氛僵持几分钟。
她听见他不紧不慢启唇,继续说。
“顾启征,你凭什么管我?”
话落,男人勃然大怒:“你这是什么态度!”
“上学上得目无尊长了是吧?你就这么跟你老子说话?”
林星泽嗤:“谁和您说我上学了?”
“我近来的动向,您不是清楚的很么?”
男人被他气得哽了住。
火气憋得不上不下,连呼吸也逐渐粗重。
他应是气极,语气不掩失望,呵笑:“亏我以为你转了性。”
“上次考试抄的是吧?”
林星泽无甚所谓:“您觉得是就是呗,横竖结果都那样。”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男人当即怒斥出声。
“混账东西!”
“我倒要看看,林家这几年,到底教了你些什么,才能养出你如今这副不学无术的样儿!”
“林家?”林星泽唇角扯出讥讽的弧度:“顾启征,你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了是吗?”
男人胸膛起伏剧烈:“装什么?”
“自从你妈离世以后,你就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深吸气:“还自作主张地改了姓,不认我这个做父亲的。”
“你敢说,这其中没有人在怂恿挑唆?”
林星泽问:“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妈?”
“她是我的妻子!”男人猩红了眼。
“哦,妻子?”
“顾启征,你是不是忘了。”
林星泽一字一顿,咬牙将字音从喉咙挤出来:“当年,可是你——眼睁睁地看她去死!”
“……”
男人眼神一痛:“不、不是……”
林星泽显然不想听他解释:“顾总请回吧。”
“左右‘妻’都没了,剩下这个‘子’认不认的,何必呢。”
“……”
车子落荒开走。
轮胎碾过水泥地面,刮起一阵邪风。
树影沙沙。
夕阳坍塌。
一分钟后。
林星泽侧了点身,朝时念躲藏的方向。
平静,不带一丝波动地吐出两个字——
“出来。”
他一直知道她在。
时念的心砰砰直跳,没来由发慌。
他低眼,目光淡得仿佛能穿透树干,令她无处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