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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esp;&esp;眼前尸体遍布，鲜红的血液随着积水流淌，格外扎眼——

&esp;&esp;樊玉清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骤然跌坐在地，手中的提灯被她慌张的撇开，乳白色的裙子满是泥垢，酒红色的绣花长褙子衬得她脸色煞白。

&esp;&esp;今日原本是祖母的寿辰，宴席由母亲操办。

&esp;&esp;一个时辰前，母亲派贴身婢女青烟姑姑前来，告诉她如若不想见客，便随着自在，再有一个时辰前院便能忙完，母亲会来与她一同用膳，她便一直等着。

&esp;&esp;可等到的竟是什么！

&esp;&esp;“母亲——”

&esp;&esp;樊玉清颤音低吼，踉跄起身，踏着血水继续往前，那双橘黄色绣着蝶恋花的鞋子早已被挑染。

&esp;&esp;她避开前面的几具尸体，转而来到戏台。

&esp;&esp;她瞧着母亲站于府内的戏台中央，胸口被插了一把红宝石镶嵌的匕首，嘴角的血痕渐渐地从脖颈没入衣襟……

&esp;&esp;母亲看向她时，眼底依旧是那般柔意。

&esp;&esp;白刀进红刀出。

&esp;&esp;樊玉清捂住嘴巴，想要呼喊时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喊不出来。

&esp;&esp;那把匕首的主人，身材魁梧，袭着一身黑色蟒爪锦缎衣裳，头戴玉簪冠，左腰侧悬挂明黄色绳带缠着的玉瓶鼻烟壶，脚上踩着黑色高筒靴。

&esp;&esp;她只见他嫌弃似的将匕首上的血渍甩了下。

&esp;&esp;他身着上好的锦缎，佩戴上好的玉器，应是哪位贵人，樊玉清想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残忍

&esp;&esp;母亲与他又有何仇怨

&esp;&esp;她好想透过他的背脊，看到他的脸，好让她记住自己的杀母仇人……

&esp;&esp;他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似的，轻盈转身……忽然间，樊玉清与空气相隔，口鼻上的大手愈发的使劲，窒息感瞬时涌来——

&esp;&esp;……

&esp;&esp;樊玉清醒了。

&esp;&esp;睁眼便是做工精湛的丝绸帷幔。

&esp;&esp;感觉到口鼻上没有了那股重力，她才得以大口呼吸着。

&esp;&esp;屋子里点着的沉香，熏烟愈来愈浓，使她渐渐缓和下来。

&esp;&esp;——这是哪儿，她没死？

&esp;&esp;樊玉清蓦然拉开床帘，赤脚环视四周，全然不顾地上的冰凉，屋内没有旁人，更没有尸体，极为寂静。

&esp;&esp;只是，这屋内的布置怎么这般眼熟？

&esp;&esp;她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脸色苍白的自己，伸出手指试探着放到脸颊，是温热的，不是冰冷的，她真的还活着！

&esp;&esp;樊玉清还在沾沾自喜，铜镜中忽然闪过母亲死前的那抹笑意——

&esp;&esp;“是梦，那是梦！”母亲还在等着她用膳。

&esp;&esp;她急着去寻母亲，不料撞翻了婢女手中的膳食。

&esp;&esp;“姑娘怎么这般着急，”婢女将她轻轻扶起，“连鞋子都忘了穿，如今还未过冬，惹了风寒可就不妙了。”

&esp;&esp;还未过冬？

&esp;&esp;明明现在正直惊蛰日……

&esp;&esp;“僚子，”她掐住婢女的双臂，似乎要从对方的眼神中立刻寻到答案，“老夫人的寿辰何时结束了？”

&esp;&esp;“老夫人的寿辰…”僚子笑了笑，将她扶到床上，给她穿上鞋子，“姑娘真是吓糊涂了，老夫人的生辰是三月份，如今还未出了一月呢。”

&esp;&esp;樊玉清身子一怔。

&esp;&esp;一月份吗？

&esp;&esp;僚子见她心不在焉，安抚道：“奴婢知道姑娘想老夫人了，等赐婚的圣旨一下，姑娘便可以回府待嫁了，那时，姑娘还能陪着老夫人一段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