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有一段时间,雪芙跟着妈妈去教堂。
那时候妈妈还在工厂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每周都会去社区的天主教堂祷告。
那个下午,牧师在台上讲,
‘主是安生,世间万物皆是安生,主无时无刻不在我们身边上帝与我们同在。’
雪芙睁开眼睛,仰头看那扇漂亮的琉璃窗户,正好阳光从里面洒进来,落在她跟前。
明亮圣洁的光束里,无数细小的尘埃轻盈盘旋,她伸手去摸,却什么也摸不到。
就像,所谓的上帝。
对那时候的雪芙来说,妈妈才是上帝。
后来,上帝是雪芙经年的孤独,是她对未来和幸福的期盼。
而现在,上帝是她对先生的崇拜。
所以,雪芙想,上帝的定义其实是爱。
不管做什么,只要是遵循自己‘心中的上帝’,那就一定不会下地狱。
先生看似冷漠无情,实则最重感情。
他不愿意动谢玉,因为谢玉也是无辜的。他不愿意动姜清灵,因为曾经真的爱过。
于是,就他一个人生活在痛苦里。
雪芙不要先生痛苦,她要推先生一把,用最极端的方式。
天窗的玻璃早已经被高温烧裂,砸进来撒了一地。
天色越暗、燃烧的亮光越明显,火光狰狞的从窗口撒下来,光束中飞舞着无数黑色的灰烬。
像是,上帝的指引。
一片寂静的烟雾中,雪芙听见远处嘈杂的脚步声。
她勾出一抹笑,慢慢挪到那一地天窗碎片边,侧身,重重砸下去。
锋利的琉璃、深深扎进雪芙的左边手臂,血色瞬间染满皮肤,脆弱凄美。
她的手臂和腿都被捆着,只能侧躺在地砖上,一点一点往前移动。
到了楼梯口,雪芙毫不犹豫的、放任自己滚下去。
终于,心满意足的躺在浓烟中,瞳孔因为窒息而扩大,再被生理性的泪水完全淹没。
阿冷带人破窗而入,在地下石室找到雪芙。
漂亮精致的美人,衣裙破碎不堪,沾满了她自己的血。
头顶摔破了,血流进眼睛里,再顺着眼尾流出来,那双眼睛像夕阳余晖下、海底的玻璃,破碎的让人沉醉。
训练有素的专业保镖,停顿了两秒,
掐了一把大腿,才敢上前将美人抱起来。
“小姐,你还好吗?”
雪芙呛咳了两声,双手无意识的捏紧了男人的衣襟。
“阿冷哥,”
她哑声问,“我现在会不会很难看?”
破碎的美人会让人心疼,如果不美、只是破烂,就不一定的。
阿冷低头认真看了她一眼,恭敬的回答,
“小姐,你很好看。”
那就好
雪芙浅浅一笑,乖乖被抱着出了断壁残垣。
城堡前方喷泉边,在一群黑色装扮的保镖中,谢西归看起来依然形单影只。
苍白的男人,一身灰败装扮,漠然看着阿冷怀里的小可怜。
小可怜可怜巴巴的朝他伸出双手,要抱,手臂和脸颊上的血,格外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