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颂邺被傅以安气得不行,冲进屋子舀了一瓢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半瓢。
木瓢磕在缸沿出清脆的响声。
冰凉的井水灌进喉咙,让他胸口一滞。
他狠狠抹了把嘴,眼神凶得像是要吃人。
他还真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家伙!
以往谁敢在他面前装模作样,早被他一脚踹出门外。
可傅以安不同,他不动声色,不争不辩。
偏偏就用这种温吞水的态度把人气了个半死。
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傅以安都跟听风似的,一点儿反应没有。
那种无力感令人抓狂。
可恶透了!
曲颂邺咬牙切齿。
他真想冲上去揪住傅以安的领子,狠狠甩他几个耳光。
可他知道不能这么做。
一旦动手,就等于彻底落了下风。
曲聆野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一看傅以安根本不理小舅舅的话,心里立马不服气了。
胜负心一起,转身就拎起角落里的瓦罐,“噔噔噔”跑进屋,一把拽住曲颂邺的裤脚,仰着头说:“小舅舅,快帮我把这些虫子串起来!”
小手紧紧抱着那个灰扑扑的瓦罐,罐口用草绳封着,隐约可见里面黑压压蠕动的身影。
他咧嘴一笑,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豁口,满是得意。
在他看来,傅以安再镇定,也不过是个外来的陌生人。
只要是人,就总有弱点。
而虫子,正是大多数人的天敌。
尤其是那些会爬、会钻、会咬的软体活物。
曲颂邺攥了攥拳头。
好啊,既然讲道理行不通,那就用点“特别”的手段!
“行!”
他一边说着,一边撸起袖子。
随后从灶台后抽出一根细铁丝,又翻出几根晾衣用的长针,顺手扯了段麻线。
虫子要是散着放,一会儿全爬没影了。
哪儿还能起到吓人的效果?
他蹲在地上,一边将铁丝弯成钩状,一边指挥曲聆野小心揭开罐盖。
顿时,一股潮湿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干脆把家里那把坏伞翻出来,拆了伞面,只留骨架,把虫子挂在上面。
黑褐色的蜈蚣、灰绿的马陆、还有几条肥硕的百足虫,密密麻麻垂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