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胜一听,眼神瞬间暗了下去。
他低头盯着脚尖,鞋面上沾着的泥都看不清了。
心里直骂自己。
早干啥去了?
别人三月就去打听、四月就预约,我咋拖到这时候才想起来?
要是耽误了收麦子,他可就成了全村的罪人了!
乡亲们指着鼻子骂他都该,老婆孩子也得跟着挨饿。
那日子……想都不敢想。
张勇敢也急得直搓手,手心全是汗,一边来回踱步,一边低声念叨。
“这可咋办……这可咋办……”
他猛地抬头,冲曲颂霖恳求道:“村长,你们村不是有两台拖拉机吗?能不能轮着用?今天用这台,明天用那台,错开时间,这样别的村也能搭个顺风车啊!也算大家伙儿互助一把!”
曲颂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轮着用?你以为拖拉机是摆设?修一台都不容易,零件难买,师傅也忙!一台出问题,另一台也顶不住!再说了,谁先谁后全按排队来,合同都签了,谁也不能乱来。轮到你们村?那还不得排到最后!”
拖拉机就俩,每天从天亮干到天黑,连轴转都忙不过来。
谁也不能插队,就算曲晚霞点头答应,别的村也不会答应。
人家早排着,凭什么让你先?
公不公平?
人心不服啊。
这话一出,张勇敢直接闭嘴了。
他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什么,只重重叹了口气。
谁也不能插队,就算曲晚霞点头,别的村也不会答应。
规矩立在这儿。
谁破坏,谁就得背骂名。
村与村之间的情分,也得靠这份公道维系。
“不过,”曲晚霞忽然开口,“我倒是有个法子,你们听听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焦急的脸。
“第一,买些防水篷布。厚实的、结实的,能遮雨的那种。麦子收了就直接铺地上晒,摊开晾着,省时间。真要下雨,三两下把布一盖,压好边角,雨水进不去,麦子就保住了。省下搬来搬去的力气,人都能全用在割麦子上。第二,打几把加长的镰刀。”
她小心翼翼地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这张图样是她反复推敲、精心绘制的成果。
上面不仅标注了镰刀的尺寸、弧度,还有握柄的角度与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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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玩意儿确实沉。
普通人拿在手里都觉得压手。
力气小的抡起来费劲,没割几下就满头大汗。
但一旦适应了它的重量,挥动一次,能同时覆盖三垄麦子的宽度,轻轻松松割下比普通镰刀多出三倍的麦秆。
这样一来,效率简直翻着跟头往上蹿,省下的时间能多收好几亩地。
人怎么排、活儿怎么分,她一样一样讲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