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哪天一场暴雨下来,地里的麦子全都泡汤了。
抢收,就是跟老天爷赛跑。
不能等,也不能拖。
曲颂邺不是管事的,没资格坐这桌。
他年纪轻,又没经验,村里的事轮不上他拿主意。
但他也有自己的任务。
他领了带龙凤胎的任务,肩上的担子一点不轻。
两个小娃娃才两岁多,吃喝拉撒样样要人盯着。
他闷着头,低着脸,一句话没说就回家做饭去了。
锅灶还没烧热,他心里就沉,觉得自己没人注意,也没人指望。
傅以安更惨,陪他回去煮饭,还得打下手。
切菜、挑水、生火,全是他干。
曲颂邺心里憋着火,觉得命苦,又没法对父母抱怨。
傅以安耳朵快听不见了,不是真的聋了。
而是心被堵得严严实实,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了,只低着头扒拉灶膛里的火苗。
人到齐了,曲晚霞直接开讲。
她没浪费一句多余的话,开门见山。
“今年收麦,咱们要打一场硬仗。”
“时间紧,任务重,必须齐心协力。”
往年她都操办过,这次说得稳稳当当。
从割麦、运麦、晾晒到入仓,每一个环节她都亲自规划过。
比如,如果突然下雨,哪几块地优先抢收。
谁家有空房可以临时晾麦;哪家的牛最壮实,关键时刻能顶上。
收麦期间,曲颂霖去地里顶班。
他是年轻力壮的劳力,不能闲着。
养殖场那边,全权交给李颂书管。
李颂书虽年轻,但做事稳重,记账清楚,人也勤快。
养殖场的饲料、出栏、防疫,全都归他调度。
桑葚照旧拉,但不用喂青草了,全改用麦麸。
这一调整既能省下大量割草的人力,又能充分利用多余的麦麸资源。
原来割草的村民,全都调去收麦。
每人每天省出两三个小时。
全村加起来,就是一笔巨大的时间财富。
壮实的公牛套上车,拉到地头,一趟趟驮麦子回来。
牛蹄踩在土路上,出沉闷的响声。
车轮压过麦茬,吱呀作响。
每趟运回来的麦捆都码得整整齐齐,等着晒干后脱粒。
每天的羊奶和鸡蛋,还是老样子按时送过来。
这是村里的固定收入来源,不能断。
送完货,就腾出一辆三轮车,专门跑养殖场和蚕房之间,运输饲料和物资。
剩下的几辆,全拉去地里运小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