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头激动得眼眶红。
“一台顶十个人!以前割麦子要半个月,现在三天就能收完!”
“还有那么多大镰刀。”
另一个妇人接话。
“钢口好,割起来那叫一个利索!连根带茬儿都能剃干净!”
这一季麦子,铁定能全收进仓里,一点不漏!
“姐,我们走啦!”
池颂轻笑着冲池晚霞挥手。
他一伸手就拉开车门,整个人轻巧地跳了上去,坐在驾驶座旁的副驾位置。
池颂霖哪肯落后?
于是紧跟着一蹦,也蹿上了车,还顺手拍了弟弟一下。
“别占我位置!”
他们俩是村里第一个学会开拖拉机的,当初是傅以安手把手教的。
后来所有会开的人,全都是他俩手把手教出来的。
谁累了,谁就下去歇会儿,另一个人顶上。
规矩就一条,拖拉机不能停。
机器一响,全村人都动起来了。
镰刀一挥,金黄的麦穗齐刷刷倒下。
那一排排麦子应声而倒,倒伏在田垄上,汇成一片翻涌的金色波浪。
大伙儿各司其职,不吵不闹,忙得井井有条。
池晚霞站在田垄高处,目光不断扫过整片麦田。
这儿瞅瞅,那儿问问,哪儿不对劲就马上调。
她没干重活,可光是跑来跑去,也累得够呛。
太阳高悬在头顶,毒辣辣地炙烤着大地。
偶尔起一阵风,本该是凉爽,却不料卷起无数细小的麦芒。
那些微小的芒刺沾在皮肤,让人浑身不自在。
她下意识伸手去挠,可手指刚碰到,又有一根从袖口钻了进去,顺着小臂往上爬。
池晚霞想忍着,可那痒感越来越强,还是忍不住狠狠抓了几下。
她皮肤白,一挠,顿时泛起大片通红的印子。
阳光一照,那红痕更加刺目。
她低头一看,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赶紧缩回手。
傅以安也好不到哪去。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短袖衬衫,袖口被汗水浸成深色。
手掌被粗糙的镰柄磨出了几个亮晶晶的水泡。
可他一句苦都没喊。
渴了就喝口水,连坐都没多坐一秒,硬是跟最壮实的汉子一样扛到底。
有人劝他:“歇会儿吧,别硬撑。”
他只是摇摇头,说:“还撑得住。”
池父站在田头,手扶着镰刀柄,目光落在傅以安身上。
心里不禁感慨。
这些年,多少城里来的学生、干部,没干两天就喊腰酸背痛。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居然能咬牙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