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也太狠了吧?就算有怨,也不必咒我死无全尸吧。”
曲晚霞闻言,猛地直起身,几步冲到他面前。
“我狠?你别笑掉大牙了!你以为你是什么圣人?当年是谁得罪成朗?嗯?是谁一句话不对就硬顶回去,害我也被牵连抓走?”
她越说越激动,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
“成朗亲口说,只要你跪一下,只要一下!他就放我走!又不是让你砍头谢罪,也不是要你断胳膊少腿,只是跪一下!而已!”
“结果你呢?”
“你站在那里,冷冰冰地看着我,说我不过是个丫鬟,随他们怎么处置都行!你说‘不必为一个奴婢坏了规矩’!呵……一个丫鬟?那年我才十五岁!跟你认识整整七年了!从八岁那年开始端茶送水,冬天给你暖手炉,下雨天替你挡伞,哪一天不是尽心尽力?”
“就算是养条狗,七年也该有感情了吧?喂它一口饭,它都会摇尾巴!可你呢?傅以安,你倒好,为了你的所谓‘体面’,任由我被打得遍体鳞伤,衣服都被撕烂了,差点……差点就被那群畜生糟蹋!”
她的声音已经哽咽,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你告诉我,那你心里,有过哪怕一丝心疼吗?”
“傅以安,你摸着良心说,咱俩谁更狠?”
她的声音微微抖。
傅以安看她的眼眶红得厉害。
他那张向来镇定自若的脸,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傅以安突然懂了。
为什么她会恨他。
不是因为一次两次的冷漠,不是因为某一句难听的话。
而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种深入骨髓的轻贱与羞辱。
“阿釉……”
傅以安终于开口了。
那些在傅家的日子,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其实傅以安也不是一直混蛋。
有时候他脑子清醒,也会蹲在桌前,一笔一划教她写字,耐心得不像平时的他。
有那么几次,她差点就信了。
可转头他又把她踹回现实。
朋友喝醉了问他。
“你是不是喜欢她?”
他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说。
“不过是个捡回来的野猫野狗,养着玩玩还行,当老婆?还不够格。”
干爹干娘听见了,气得脸色白。
骂他说话刻薄,逼他以后对她好点。
他却冷笑一声。
“一个乞丐出身的丫头,配吗?”
一件件,一桩桩。
她说不出具体哪一天彻底死了心。
从头到尾,她在对方眼里,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可以随意取乐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