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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再次出现的黑影（第1页）

第六十七章：再次出现的黑影

暮春的夜，总带着点黏腻的湿意，像一块浸了水的棉絮，轻轻裹在青川镇的上空。西厢房的窗棂糊着新换的桑皮纸，被晚风吹得微微颤，漏进几缕朦胧的月光，落在苏念摊开的旧案卷上，晕开一片淡淡的银白。

苏念捏着一支狼毫笔，笔尖悬在宣纸上，却迟迟没有落下。案上堆叠的是她从镇东老宅阁楼里翻出的旧账册，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小楷记录着三十年前青川镇商户的往来明细，只是大多字迹已经模糊，需要借着灯光仔细辨认。她原本是想从这些账册里找出当年沈家与其他商户的关联，或许能为沈亦臻查清父辈旧事提供些线索，可不知怎的，今晚总有些心神不宁，耳边总像有什么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若有若无。

她放下笔，揉了揉有些酸的太阳穴，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西厢房外是沈家老宅的后园，种着几棵老槐树，枝桠纵横交错，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风吹过时，那些影子便在地上轻轻晃动，像极了有人在暗处窥探。

“许是最近太累了。”苏念低声对自己说，伸手端起桌边的茶杯，温热的茶水滑入喉咙，稍稍驱散了些许倦意。她重新拿起笔，刚要在账册上标注一处可疑的收支记录，眼角的余光却瞥见窗纸上，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映了上来。

那黑影很淡，却轮廓清晰，显然是有人正贴在窗外，透过窗纸的缝隙往屋里看。

苏念的心猛地一沉，握着笔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几日她在书房整理信件时，也曾在窗纸上看到过类似的黑影，当时她以为是自己眼花，或是园子里的树枝晃动，没太在意。可今晚，这黑影就那样稳稳地停在窗纸上，一动不动，显然不是自然景象。

换作寻常女子，此刻怕是早已慌了神，或许会尖叫着跑出去，又或是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但苏念不是。这些日子跟着沈亦臻查案，见过了太多人心叵测，也渐渐练就了几分沉稳。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立刻抬头，也没有做出任何惊动窗外人的动作，只是依旧保持着低头看账册的姿势，眼角却紧紧盯着那道黑影，试图从它的轮廓里分辨出对方的身形和动作。

黑影似乎在窗外停留了片刻，像是在确认屋里的情况。苏念能感觉到，那道隐藏在黑影后的目光，正缓缓扫过她案上的账册，扫过她手边的笔墨，甚至扫过她放在桌角的那枚沈亦臻送她的玉簪。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手心沁出了薄汗，却依旧纹丝不动，只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对策。

不能声张，也不能贸然出去。对方既然敢深夜潜伏在沈家老宅外窥探，必然是有备而来，说不定还有同伙在暗处。她一个女子，若是硬碰硬，定然讨不到好。眼下最稳妥的办法，是先通知沈亦臻。

想到这里，苏念的手指悄悄滑向放在桌下的手机。那是沈亦臻特意给她准备的，说青川镇不比城里，夜里不安全，让她随时带在身边，有任何情况立刻联系他。她的指尖轻轻触碰到冰凉的手机外壳，尽量放缓动作，一点点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屏幕亮起时，她特意用手掌挡住了光线，避免惊动窗外的人。

她快点开与沈亦臻的聊天框，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西厢房窗外有黑影，像是在窥探，你快过来。”送成功后，她又补充了一句：“别声张，悄悄来。”

消息送出去后，苏念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她知道沈亦臻就住在前院的书房，距离西厢房不过百余米，以他的度，最多几分钟就能赶到。她将手机重新塞回口袋，依旧保持着低头看账册的姿势，只是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那道黑影。

窗外的黑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动了一下，像是要转身离开。苏念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对方就这么走了，连是谁都不知道。可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很轻，却很稳，苏念一听就知道，是沈亦臻来了。

果然，下一秒，前院的月亮门处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沈亦臻穿着一身深色的外套，脚步轻快，几乎没有出任何声音，转眼就到了西厢房的窗下。他显然是看到了窗纸上的黑影，脚步一顿，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像极了狩猎的鹰，紧紧锁定了目标。

窗外的黑影听到脚步声，猛地一惊，再也顾不上窥探，转身就往院墙外跑。沈亦臻低喝一声：“站住！”话音未落，人已经追了出去。他的度极快，像一阵风似的，转眼就追上了那道黑影，伸手就要去抓对方的肩膀。

黑影似乎也有些身手，察觉到身后的追赶，猛地一个侧身，避开了沈亦臻的手，同时加快了脚步，朝着后园的围墙跑去。沈亦臻紧追不舍，两人一前一后，在月光下的园子里展开了追逐。老槐树的枝桠被他们的身影晃动，投下的影子像鬼魅般扭曲、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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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这时才敢站起身，快步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窗缝往外看。只见沈亦臻的身影紧紧跟在黑影身后，距离越来越近。她的心里既紧张又期待，捏着窗棂的手指微微用力，恨不得自己也能冲出去帮忙。

可就在黑影快要跑到围墙边时，它忽然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朝着沈亦臻的方向扔了过来。沈亦臻下意识地侧身避开，那东西落在地上，出“啪”的一声轻响，竟是一块小石子。趁着沈亦臻躲避的间隙，黑影猛地一跃，双手抓住围墙顶部的砖沿，翻身就跳了出去，转眼就消失在了墙外的夜色里。

沈亦臻追到围墙边，看着空荡荡的墙外，又往前追了几步，可夜色浓重，墙外是一条狭窄的小巷，两边都是高大的院墙，早已没了黑影的踪迹。他站在巷口，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的环境，试图找到对方留下的痕迹，可小巷里只有几片被风吹落的槐树叶，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苏念这时也跑了出来，追到沈亦臻身边，喘着气问：“怎么样，追上了吗？”

沈亦臻摇了摇头，转过身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没追上，让他跑了。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吓到？”

苏念摇了摇头，脸上虽然还有些苍白，眼神却很坚定：“我没事，我知道你会很快赶来的。”她顿了顿，又问：“看清楚对方是谁了吗？是男是女？有没有什么特征？”

“夜色太暗，没看清楚脸。”沈亦臻皱着眉，回忆着刚才的追逐过程，“身形偏瘦，动作很敏捷，看起来像是个男人。不过他跑得太快，我只来得及看到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头上戴着帽子，把脸遮住了大半。”

苏念有些失落，原本以为能抓住对方，没想到还是让他跑了。她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小巷，忽然想起什么，拉了拉沈亦臻的衣袖：“对了，他跑的时候，有没有掉落什么东西？刚才我好像看到他跳墙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掉下来了。”

沈亦臻眼睛一亮，立刻蹲下身，借着月光在地上仔细搜寻起来。小巷的地面是青石板铺成的，缝隙里长着些青苔，月光洒在上面，能清晰地看到每一处细节。他沿着黑影逃跑的路线，一点点往前找，终于在距离围墙不远处的一块青石板上，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金属物件。

他伸手捡了起来，拿到月光下一看，是一枚徽章。那徽章约莫指甲盖大小，材质像是铜的，表面有些氧化，泛着淡淡的青绿色。徽章的正面，刻着一个清晰的汉字——“秦”。

“秦？”苏念凑过来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这个‘秦’字，会是指什么？是姓氏，还是某个组织的标记？”

沈亦臻拿着徽章，反复看了几遍，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刻痕。那刻痕很深，显然是精心雕刻的，不像是随意打造的普通物件。“不管是姓氏还是组织标记，这枚徽章都是重要的线索。”他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之前我们查案时，就觉得背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阻挠，现在看来，这股力量很可能就与这个‘秦’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