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工回来,知青大院里弥漫着疲惫和饭菜的混合气味。
祁冀依旧是那个异类的存在。
引的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祁冀坐在院里唯一一张还算完好的小凳子上,拿着个小锉刀,慢条斯理地修着指甲。
仿佛周围的生什么都不在意。
王田淼正端着盆水往外泼。
看见祁冀那副悠哉悠哉的样子,心头憋了一天的火气‘噌’地就冒了上来。
她故意把脸盆往祁冀脚边一摔,脏水溅湿了他干净的裤脚。
“哟,这小少爷回来了,地里的草锄了几根啊,别到时候草长得比你人都高了。”王田淼叉着腰,声音尖利。
那副刻薄的样子,跟村口大妈差不多。
祁冀动作一顿,看着自己裤脚上的水渍,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王田淼,你眼睛是长在后脑勺了,还是天生就瞎。没看到我坐在这吗?”
“泼到你又怎么样,整天就知道偷奸耍滑,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让周大哥替你干活,你要不要脸。”
这时候,周熠云刚好从房间里走出来,听到自己的名字,走上前。
他不喜欢男人,自然也不可能喜欢祁冀。
但祁冀不仅长得漂亮,家里有钱,还很听他的话,这大大的满足了他的大男子主义。
“王同志,少说两句,小冀他身体不舒服”
“他不舒服?我看他舒服得很!”
王田淼愤怒的指着祁冀的鼻子,“周大哥,你就是太好心了,你看他这细皮嫩肉,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哪点像来建设农村的。分明就是来拖后腿的。”
“还是个、是个喜欢男人的死变态!”
喜欢男人?
这四个字像一颗手雷,瞬间在院子里炸开。
所有或明或暗看向这边的目光,都带上了惊愕和鄙夷。
这个年代,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光是村民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周熠云在听到王田淼说的话,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眼神闪烁,不敢去看祁冀。
他有些慌乱的看向王田淼,声音干涩:“王田淼,你、你胡说什么,这种话怎么能乱说。”
他没有第一时间维护祁冀。
反而急于撇清关系,那姿态,分明是怕引火烧身。
祁冀将周熠云的反应尽收眼底,心底不屑冷笑一声。
他也没打算和这个以怨报德的气运之子,有太多纠缠。
这样的人,怎么配当气运之子呢?
祁冀放下手里的锉刀,缓缓站起身。
夕阳的金光落在他过分漂亮的脸上,让人莫名的不寒而栗。
他非但没有,像众人预想中那样被拆穿后的惊慌失措,反而轻轻笑了起来。
那双桃花眼扫过王田淼,最终定格在脸色白的周熠云身上。
“王田淼,你说我喜欢男人?”
祁冀往前走了一步,逼近王田淼,逼得她下意识后退。
他笑得恶劣,承认得干脆利落,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周熠云,“是啊,我确实是喜欢男人,这点,我从没否认过。”
院子里的知青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