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辰那条基于“数据分析”的回复,显然没能熄灭江屿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第二天一早,林微漾刚打开手机,就收到了苏念一连串的轰炸。
「卧槽!听说昨晚你和陆大神天文台单独约会了?」
「江屿说他亲眼目睹气氛暧昧到拉丝!」
「陆大神还因为他出现不高兴了?这占有欲!我嗑死了!」
林微漾看着屏幕,脸颊微热。她简单解释了一下只是观测活动,但心里却因为“占有欲”三个字泛起涟漪。她点开那个星空头像的对话框,界面还停留在几天前关于沙龙时间的对话。她犹豫着,是否该为昨晚的观测再次道谢,或者……说点什么。
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她还是锁屏了。找不到合适的、不显得刻意的开场白。
一周平静地过去,《宇宙学概论》的小组课题进入了报告撰写的关键阶段。两人约在周末下午去图书馆进行最后的统稿和修改。
这次他们找了一个更安静的研讨间。陆司辰带着笔记本电脑和平板,林微漾则准备了详细的心理学分析手稿和整理好的文献。
讨论一开始进行得异常高效。陆司辰负责物理部分的数据核实和模型构建,林微漾则完善公众认知演变的心理动因分析。两人分工明确,偶尔交流意见,键盘敲击声和纸页翻动声交织,气氛是纯粹的学术专注。
直到林微漾在阐述一个关于“权威信息源对公众信任建立的影响”的观点时,引用了某个心理学实验案例。陆司辰听完,手指停在触摸板上,抬起头,目光带着纯粹的探究:
“这个实验的样本容量和对照组设置,是否能完全排除其他变量干扰?置信区间是多少?”
林微漾愣了一下,试图解释心理学实验与物理实验在控制变量上的差异,以及质性研究的意义。
陆司辰听得很认真,但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对这种“模糊”的研究方法持保留态度。他下意识地开始列举物理学中如何精确控制变量、如何确保实验结果可重复的一系列标准流程。
他的语越来越快,引用的理论越来越深,逐渐从讨论一个具体的观点,滑向了对两种学科方法论差异的、近乎偏执的辨析。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逻辑世界里,试图用他熟悉的“规则”去解构和定义林微漾领域的“不规则”。
林微漾起初还努力跟上,试图解释,但随着他抛出的术语和质疑越来越密集,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一个高旋转的逻辑漩涡,有些喘不过气。他那种不容置疑的、试图将一切都纳入物理公式的架势,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甚至……有些受伤。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是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陆司辰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停了下来,因为林微漾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他看向她,现她微微低着头,嘴唇紧抿,刚才讨论时眼中闪烁的光彩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于无奈的疲惫。
研讨室里陷入一片沉寂。
陆司辰胸腔里那股因学术辩论而升腾的热度,瞬间冷却。他看着她紧攥的手,和低垂的、不再与他对视的眼睛,一种陌生的、类似于“错误警报”的尖锐感刺穿了他的思维核心。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可能偏离了“合作讨论”的初始目标,变成了一种单方面的、带有侵略性的“逻辑碾压”。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现所有的公式和理论在此刻都失去了效用。他无法用任何物理定律来解释她此刻的情绪反应,更不知道该如何修复。
他几乎是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手指在键盘上无意识地敲击了几下,出空洞的嗒嗒声。他第一次在面对她时,感到了一种源自未知的无措。
“……抱歉。”他终于干涩地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许多,“我……可能过度聚焦于方法论差异了。”
林微漾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她没想到他会道歉。
“没关系。”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只是……心理学和物理学,看待世界的方式本来就不一样。有时候,理解比定义更重要,不是吗?”
陆司辰沉默地看着她,像是在艰难地消化这个新的“定理”。理解,比定义更重要?
“我们……继续吧。”林微漾拿起笔,指向报告稿的下一部分,试图将气氛拉回正轨,“这里关于媒体传播效应的数据,我觉得可以再补充一个案例……”
后续的讨论恢复了平静,但某种东西似乎不一样了。陆司辰的话明显变少,更多时候是在倾听和记录,即使提出疑问,语气也克制了许多。
统稿结束,窗外已是暮色四合。两人收拾好东西,并肩走出图书馆。
“报告差不多了,我再最后检查一遍格式,明天给你。”林微漾说。
“好。”陆司辰点头。他走在她身侧,目光几次落在她脸上,欲言又止。
快到分岔路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叫住她:“林微漾。”
林微漾回头。
晚风吹起她额前的碎,路灯刚刚亮起,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陆司辰看着她,那双总是冷静分析万物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一种清晰的困惑与挣扎。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声音低沉而认真,每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千钧重量:
“我想我需要修正我的模型。关于……如何与你进行有效互动的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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