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漫长,两人一前一後,影子在月光下时而交叠,时而分开。直到东宫在望,皇後忽然停步:
“那方印,以後不要再用了。”
苏挽霓猛地擡头:“母後。。。”
“陛下头风发作前一日,”皇後打断她,“李贵妃去过养心殿。”
苏挽霓怔住。
“她看见了你落在长信宫的桃花瓣。”皇後声音很轻,“虽然本宫圆了过去,但。。。”
话未说完,东宫方向突然传来喧哗。几个太监惊慌跑来:“太子妃!您宫里走水了!”
火势起于书房。等扑灭时,苏挽霓装画轴的紫檀木匣已烧毁大半。她疯了一般冲进去,徒手在灰烬中翻找。
“娘娘小心手!”宫人惊呼。
她却恍若未闻,直到摸到一个烫手的铁盒——里面完好保存着所有临摹皇後的画作。
擡头时,正对上皇後复杂的目光。原来皇後一直跟在她身後。
“母後。。。”苏挽霓抱着铁盒,泪如雨下,“儿臣只是。。。舍不得。”
皇後静静看着她,忽然伸手拂去她颊边灰烬:“傻孩子。”
这三个字温柔得让人心碎。
回到长信宫,皇後亲自为她处理烫伤的手。药膏清凉,却止不住心口的灼痛。
“母後为何要护着儿臣?”苏挽霓哽咽问,“明明那夜之後。。。”
“那夜你醉了。”皇後包扎的动作微微一顿,“本宫也醉了。”
烛火摇曳,墙上人影相依。苏挽霓忽然发现皇後衣袖下露出一截绷带——分明也是烫伤。
她猛地抓住皇後的手:“您的手。。。”
皇後欲缩回,却被紧紧握住。挣扎间,一个香囊从皇後袖中滑落——正是苏挽霓绣的那只,上面沾着点点灰烬。
原来火场里,皇後不仅跟着她,还为她抢回了这个。
“本宫只是顺手。。。”皇後话音未落,忽然被抱住。
这一次,苏挽霓没有醉酒,眼神清明而坚定:“儿臣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她轻轻吻上皇後唇瓣,不再是蝴蝶掠花,而是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更鼓声遥遥传来,皇後的手缓缓擡起,最终落在她颤抖的脊背上。
窗外的月,终于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