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霓歪靠在她肩头:“母後不想试试承嗣的急智麽?”
说着从袖中掏出块芝麻糖:“赏他的。”
糖块雕成玉圭形状,正是那日她教承嗣说的“落地生根,岁岁丰收”。
承嗣十二岁生辰,西北突发地震。太後当夜披衣起身,挥毫写下《赈灾十策》,字字狠辣果决。
朝臣们争辩不休时,承嗣突然捧着玉玺出来:“皇祖母说,第三条和第七条并用——敢贪赈灾银的,就地斩首,家産充公。”
满殿寂静中,老丞相忽然跪地高呼:“圣太後英明!”
自此政令皆出慈宁宫。双太後垂帘听政,小皇帝旁听学艺,成了盛世奇观。
也有言官上书“牝鸡司晨”,奏本却被皇帝当场烧毁。
“衆卿可知,”年轻帝王负手而立,“昨日西北传来捷报——灾民无一饿殍,反擒获贪官七人。凭的便是圣母皇太後之策!”
他忽然解下冠冕:“朕德薄,愿效尧舜禅让。。。”
“皇帝糊涂。”太後的声音自帘後传来,“哀家是月亮,你是太阳——见过月亮抢太阳差事的麽?”
苏挽霓接话:“咱们只管夜里照明。白日江山,还得陛下自己扛。”
群臣低头忍笑,唯有承嗣认真点头:“儿臣会早日长大,让皇祖母和皇母後夜夜打马吊牌!”
海棠花开时,太後突发奇想要办女学。苏挽霓亲自甄选生徒,竟将当年陷害过她的李玥之女收了进来。
那小姑娘战战兢兢跪着,却听帘後传来带笑的声音:“擡起头来——哀家瞧瞧可比你娘俊俏些?”
女孩擡头瞬间,太後忽然怔住——那双眼,竟像极了初入宫时的苏挽霓。
“罢了。”她轻叹,“过去的债,不该算在孩子身上。”
女学开课那日,太後亲手题匾“明月阁”。苏挽霓添上副对联:
“愿乘长风破万里浪,甘化明月照千秋霜。”
当夜太後倚在榻上问她:“当真不恨?”
苏挽霓正为她揉按手腕,闻言轻笑:“恨过。但想着若没有她们,或许遇不见母後。。。便恨不起来了。”
烛火噼啪,太後忽然道:“其实先帝去前,还留了句话。”
“嗯?”
“他说。。。”太後眼底漾起温柔波光,“若将来有个穿胭脂色衣裳的小姑娘来惹你,定要牢牢抓住——那是他赔给你的月亮。”
苏挽霓怔了怔,忽然将脸埋进她掌心:“那父皇可知。。。儿臣的月亮,早就在这儿了。”
窗外星河低垂,确然是双月同天,流光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