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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要静(第2页)

翌日春猎继续,气氛却悄然不同。

江疏影端坐看台,目光虽追随场中驰骋的身影,却总是不自觉地定格在那抹胭脂红上。苏挽霓今日似乎心神不宁,几次引弓都稍欠准头,目光却频频望向看台。

在一次追逐麋鹿的间隙,苏挽霓的马匹经过看台下方,她忽然擡头,目光直直撞入江疏影眼中。那眼神复杂,有昨夜未散的惊惶,有深藏的眷恋,还有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随即,她便被奔腾的马队簇拥着远去。

江疏影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紧。

午後,皇家眷属于行宫别苑休憩。太子被宗室子弟邀去品评弓马,江疏影独坐水榭,凭栏望着池中游鱼。

脚步声自身後轻轻响起,带着迟疑。她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

“母後。”苏挽霓的声音低哑,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

江疏影沉默片刻,才缓缓道:“猎场风大,太子妃不在帐中歇息,来此何事?”她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疏离,仿佛昨夜帐中的波澜从未发生。

苏挽霓绕到她身前,屈膝行礼,手中捧着一个卷轴:“儿臣新得了一幅前朝花鸟图,特来请母後品鉴。”

这借口蹩脚得近乎可笑。在这春猎行宫,何来前朝古画?

江疏影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手指上,终是心软:“展开吧。”

苏挽霓急忙将画轴铺开。果然只是一幅寻常花鸟图,笔法匠气,毫无灵韵。

江疏影的目光并未在画上停留,反而擡起,落在苏挽霓低垂的眉眼上:“画看完了,太子妃可以回去了。”

失望清晰地写在苏挽霓脸上。她咬着唇,迟迟不肯起身,眼眶渐渐泛红。

“母後……昨夜儿臣唐突……”她声音哽咽,“儿臣只是……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什麽?”江疏影的声音陡然转冷,“控制不住逾越宫规?还是控制不住痴心妄想?”

这话如同冰锥,刺得苏挽霓浑身一颤,脸色瞬间苍白。她猛地擡头,泪水滚落:“儿臣从未妄想!儿臣只是仰望您太久,久成了本能……儿臣知道这是万劫不复,可是……”她语无伦次,泪水滴落在石桌上。

江疏影看着她这般模样,心头莫名一刺。那点在漫长宫廷岁月中磨砺得坚硬的心防,竟因这滚烫的泪水而有了裂痕。

她想起药膏盒底的诗句,想起那幅模仿她到极致的《雪竹图》,想起围场上那身与她如出一辙的胭脂红骑装……

这一切,并非一朝一夕。是十五年的执念,无声滋长,最终破土而出,灼灼地燃烧到她面前。

水榭四周寂静,唯有风吹荷叶的沙沙声。远处隐约传来马蹄和笑语,更衬得此间气氛紧绷。

江疏影久久不语。苏挽霓的勇气似乎终于耗尽,她绝望地闭上眼,深深叩首:“儿臣罪该万死……这就告退……”

她起身欲走,身影摇摇欲坠。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江疏影却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

“那幅《雪竹图》右下角的折痕……是我少时第一次尝试装裱,不慎折伤的。”

苏挽霓蓦然顿住脚步,难以置信地回头。

江疏影没有看她,依旧望着池水:“当时懊恼了许久,却未曾想,有人连这细微之处都了然于心。”

她用的是“我”,而非“本宫”。

苏挽霓怔在原地,眼中泪水凝固,巨大的震惊和一丝微弱的希望在她脸上交织。

江疏影终于转过头,目光复杂地落在她脸上:“苏挽霓,你可知,你走的这条路,前方是万丈深渊?”

苏挽霓迎着她的目光,泪水再次涌出,却带着决然:“儿臣知道。但若深渊对岸是母後曾停留过的风景,儿臣甘之如饴。”

风骤起,吹动两人衣袂,交叠缠绕。

远处,太子的笑声隐约传来,正朝着水榭方向越来越近。

江疏影迅速收敛情绪,恢复成端凝的皇後,只是袖中的手微微握紧。她看了一眼苏挽霓,低声道:“收起你的画,回去。今日之事,不得再提。”

这一次,她的语气里少了冰冷,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回护。

苏挽霓深深望了她一眼,迅速卷起画轴,躬身退下。在太子身影出现在水榭入口的前一瞬,悄然从另一侧离去。

萧景煜笑着走来:“母後独自在此赏景?方才似乎看见挽霓也往这边来了?”

江疏影端起微凉的茶,抿了一口,目光平静无波:“她来请安,已回去了。这池中的锦鲤,倒是比宫里的更活泼些。”

她将目光投向池水,水面之下,暗流汹涌,却不为岸上人所知。

只是那心湖之下被搅动的波澜,却再难恢复平静。那抹胭脂色的身影,连同那决绝的丶甘赴深渊的眼神,已深深烙入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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