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母後陪我。”
月色愈发朦胧,寝殿内只留了一盏角落的宫灯,晕开一团暖黄的光。帐幔之内,苏挽霓依偎在太後身侧,青丝交缠,呼吸相闻。
太後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苏挽霓的背脊,隔着薄薄的寝衣,能感受到掌心下的温软。苏挽霓像只被顺毛的猫儿,舒服地眯着眼,鼻尖萦绕着太後身上清冽又安神的淡香。
“母後……”她声音带着点睡意朦胧的软糯。
“嗯?”太後应着,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询问。
苏挽霓在她肩头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才低声道:“今日李微那幅画,其实……我偷偷羡慕了。”
太後抚着她背脊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低笑起来,胸膛传来轻微的震动:“哦?我们堂堂皇後,竟吃起一个小姑娘的醋了?”
“才不是吃醋,”苏挽霓小声反驳,指尖无意识地卷着太後寝衣的系带,“是觉得母後待她真好,亲自教导,还赐了那麽贵重的簪子。”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那海棠花簪……母後都许久未戴过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太後心下恍然,又是好笑又是心软。她侧过身,与苏挽霓面对面躺着,借着帐外透进的微光,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姣好面容。
“傻丫头,”太後伸手,指尖轻轻描摹着苏挽霓的眉骨,鼻梁,最後停留在那微微抿着的唇瓣上,触感柔软微凉,“那簪子是赏给後辈的,是恩典,是期许。可有些东西,哀家只给过你一人,你可知道是什麽?”
苏挽霓被那指尖撩拨得心尖发颤,下意识地问:“什麽?”
太後凑近,温热的呼吸拂在她耳畔,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磁性的沙哑,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入她耳中:“是哀家这颗心,还有……枕边这个位置。”
轰的一下,苏挽霓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幸好黑暗中看不真切。可那话语里的独占意味和深沉情意,却比任何赏赐都更让她心悸动容。她忍不住向前,将发烫的脸颊埋进太後颈窝,手臂环上她的腰,紧紧抱住。
“母後……”她闷闷地唤着,带着无限的依赖和满足。
太後感受着怀中人的依恋,心软成了一滩春水。她回抱住苏挽霓,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般。
“那海棠花簪再好,也不过是件死物。”太後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哀家心里最珍贵的,是当年那个敢爬树摘花丶摔了跤还冲我傻笑的小丫头;是如今这个将六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丶待承嗣视如己出的贤後;更是此刻……在我怀中,会撒娇丶会吃味丶让我想捧在手心里疼一辈子的挽霓。”
这一长串话语,温柔而坚定,如同最暖的温泉,将苏挽霓整个人包裹。她擡起头,黑暗中依稀能看到太後眼中闪烁的微光,那里盛满了她从未在别人那里得到过的深情。
她不再说话,只是微微仰起头,带着些许试探和羞涩,将一枚轻吻,印在了太後的唇角。
这个吻很轻,一触即分,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漾开层层涟漪。
太後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苏挽霓听到她呼吸微微一滞。下一刻,一只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後颈,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力道,将她的脸重新按向自己。
这一次,落下的不再是浅尝辄止的轻吻。
太後的唇瓣温暖而柔软,带着她特有的清雅气息,细细地碾磨丶吮吸,如同在品尝世间最甜美的佳酿。苏挽霓先是僵了一下,随即全身放松下来,生涩而又全心全意地回应着。她闭上眼,感受着这迟来了太久的亲密,脑海中仿佛有万千朵海棠同时绽放,绚烂夺目。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太後才稍稍退开些许,额头却仍抵着苏挽霓的,鼻尖相触,呼吸交融。
“现在……可还羡慕那支簪子?”太後的声音带着情动後的微哑,笑意慵懒。
苏挽霓脸颊绯红,心跳如鼓,却忍不住翘起嘴角,轻轻摇头:“不羡慕了。”
她拥有的是母後毫无保留的偏爱,是这深宫里最真实温暖的依靠,是独属于她们二人的丶不可言说的甜蜜秘密。
太後满意地低笑,重新将她揽入怀中,拉过锦被盖好。
“睡吧,”她吻了吻苏挽霓的发顶,“明日海棠定然开得更好,哀家陪你去看。”
苏挽霓安心地窝在她怀里,听着那沉稳的心跳,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与幸福。
“好,母後陪我。”她喃喃应着,沉入黑甜梦乡。
窗外,夜风拂过海棠树梢,带来阵阵馥郁香气,温柔地萦绕在慈宁宫周围,守护着这一帐之内的静谧与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