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月峰弟子正排练剑舞,剑光与水袖交织成网,动作整齐划一。
她浅笑道:“还是我们峰上的弟子省心。”指尖轻点眉心,“昨天教的‘寒梅剑舞’,今天就练得有模有样了。”
萧奕凡啃着烤鹿腿,含糊不清地说:“舞刀弄剑才是正经事!楚师兄,我们峰上的弟子虽然力气大,但论剑法灵动,还是比不过你们遥川峰的。”
楚寒玉望着比武场边热身的遥川峰弟子,想起前几日测试时的乱象,没好气道:“就他们?在我不在的这十年,没几个还在坚持不懈地练习。”
他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前几天我抽查时你们是没有看见,他们练剑,一个比一个离谱!大弟子把‘破妄诀’练成了砍柴功,还有个丫头,剑穗缠在自己头发上解了半个时辰!”
衆人正笑着,突然听见比武场传来惊呼。只见一个遥川峰小弟子与德昌峰弟子比剑,不知怎的脚下一滑,两人抱着滚作一团,长剑“哐当”落地,却互相挠起了痒痒,引得全场哄堂大笑。
晓镜吟突然凑到楚寒玉耳边:“师尊你看,那是我昨天教的‘巧借力’。”
他指尖点向比武场,“我让小师弟遇到强敌就打滚脱身,没想到他直接用在了挠痒痒上。”
楚寒玉擡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教的什麽歪门邪道!”
却在看见晓镜吟委屈地揉着头时,嘴角悄悄勾起弧度。
午後的点心区突发小插曲。瑶月峰弟子端着刚出炉的芙蓉糕走过,被一只突然窜出的灵狐撞翻了托盘。
雪白的糕点滚了一地,灵狐叼起一块就往假山後跑,引得一群女弟子追着它喊:“小白!那是给峰主留的!”
楚寒玉看着那只熟悉的灵狐,突然想起十年前晓镜吟偷偷养在剑冢的小狐狸,也是这般雪白灵动。
他正出神,就见晓镜吟拎着灵狐的後颈走回来,狐狸嘴里还叼着半块芙蓉糕。“师尊你看,是小白的後代呢!”
晓镜吟把狐狸塞进楚寒玉怀里,“它跟我一样,都喜欢吃甜的。”
灵狐在楚寒玉怀里蹭了蹭,喉咙里发出呼噜声。
楚寒玉指尖划过狐狸柔软的皮毛,突然感觉手腕一暖——晓镜吟不知何时握住了他的手,掌心温热,带着十年未变的执着。
夜幕降临时,广场上点燃了千盏灯笼。
比武场中央燃起篝火,弟子们围着篝火唱歌跳舞。
萧奕凡拉着楚寒玉比试酒量,夜清薇与奚落槿在一旁猜拳,输了的人要吃一块极酸的青梅糕。
晓镜吟突然牵起楚寒玉的手,往舞台方向跑:“师尊,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两人穿过喧闹的人群,来到舞台後侧,瑶月峰与芷兰峰的弟子正合力放飞孔明灯。
数百盏灯同时升空,在夜空中连成银河,每盏灯上都写着弟子们的心愿。
“你看那个最大的。”晓镜吟指着一盏绘着清霜剑的孔明灯,眼底映着灯火,“那是我写的。”
楚寒玉眯起眼,隐约看见灯面上写着“愿师尊安康,岁岁常伴”,心头一暖,却故意板着脸:“幼稚。”
晓镜吟突然从背後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上:“师尊,十年前你说等我练会‘风雪渡’,就陪我放孔明灯。”
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现在我不仅会了,还把天下都给你护好了。”
楚寒玉望着漫天灯火,任由身後的人抱着。夜风送来桂花的甜香,远处传来弟子们的欢笑声,十年的孤寂与伤痛,仿佛都在这温暖的灯火中渐渐消散。
他擡手覆上晓镜吟的手背,轻声道:“知道了。”
远处的观礼台上,夜清薇捅了捅奚落槿:“你看那两个,哪像师徒,分明是。。。。。。”
奚落槿笑着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别乱说,眼底却满是了然的笑意。
萧奕凡喝得酩酊大醉,拍着桌子喊:“楚师兄!再喝一杯!”
孔明灯越升越高,照亮了寒月山的五座山峰。
楚寒玉望着晓镜吟眼中跳动的灯火,突然明白,所谓的圆满,不是回到过去,而是带着回忆,与眼前人一同走向未来。
清霜剑在腰间轻鸣,似在应和着这十年後的重逢与温暖。
夜渐深,庆典的欢笑声仍在山谷间回荡。楚寒玉被晓镜吟半扶半抱地往幽篁舍走,路过点心区时,还被塞了一捧桂花糕。
他靠在晓镜吟怀里,闻着熟悉的雪松香,听着对方絮絮叨叨地说哪个弟子剑法进步了,哪个峰的点心最好吃,嘴角始终带着未散的笑意。
“师尊,”晓镜吟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明年庆典,我们还一起放孔明灯好不好?”
楚寒玉打了个哈欠,含糊道:“看你明年剑法练得怎麽样。”
晓镜吟笑着应下,小心翼翼地把他打横抱起。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仿佛要一直延伸到遥远的未来。
幽篁舍的烛火在夜色中摇曳,等待着归来的主人,也见证着这跨越十年的师徒情深,在寒月山的灯火中,续写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