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拉着还在偷笑的夜清薇快步走开,路过萧奕凡时还故意说了句,“萧师兄,你刚才是不是在说楚师兄坏话呀?”
萧奕凡正扛着玄铁支架,闻言一脸茫然:“啊?我没说啊?”
广场另一侧,楚寒玉扶着耍赖的晓镜吟往幽篁舍走,身後跟着一群憋笑的弟子。
他回头瞪了一眼,弟子们立马低下头假装忙碌,却忍不住肩膀发抖。
“师尊,她们是不是又说我坏话了?”晓镜吟趴在他耳边小声问,手指还在偷偷卷他的衣袍穗子。
楚寒玉拍开他的手:“安分点。”却还是含糊道,“没说你,说我呢。”
晓镜吟眼睛一亮,瞬间来了精神:“说你什麽?是不是说师尊最疼我了?”
他凑得更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楚寒玉耳畔,“她们说得对,师尊就是最疼我了”
楚寒玉被他缠得没辙,干脆停下脚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再闹就真把你丢去剑冢罚跪。”指尖触到柔软的发丝,却悄悄勾起了唇角。
这样的喧闹持续了两日。楚寒玉见弟子们连日忙碌,索性给遥川峰放了假,让大家好生休息。
广场早已收拾得干干净净,青石板地面被冲刷得发亮,只剩下几盏舍不得拆下的灯笼还挂在廊下,随风轻轻摇曳。
第三日清晨,寒月山的宁静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
两名身着玄色劲装的御前侍卫翻身下马,腰间令牌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径直走向幽篁舍。
彼时楚寒玉正在指点小弟子练剑,清霜剑在掌心流转,划出一道道莹白的剑气。
晓镜吟就坐在观武席上,托着腮帮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时不时拍手叫好:“师尊这招‘寒江锁月’比上次更厉害了!”
侍卫的脚步声惊动了两人。
为首的侍卫单膝跪地,双手高举密信:“陛下!边境急报!北境蛮族突袭三关,守将请求朝廷速发援兵!”
晓镜吟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接过密信的手指微微收紧。
信纸在他掌心簌簌作响,原本温和的眼眸瞬间覆上寒霜。
他沉默片刻,将密信折好收入怀中,起身对楚寒玉道:“师尊,我需即刻回皇宫。”
楚寒玉收剑入鞘,指尖还残留着剑气的寒凉:“嗯,去吧。”
他看着晓镜吟紧绷的侧脸,想起庆典上那个撒娇耍赖的身影,心头莫名一沉。
晓镜吟却没立刻走,反而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衣袖,语气带着恳求:“师尊要不要和我一起回皇宫?”
他指尖微微颤抖,“宫里的百合花开了,是你最喜欢的品种。而且。。。。。。朝堂议事有你在,我更安心。”
楚寒玉皱眉:“我不去。遥川峰还有弟子要教,寒月山也离不开人。”
他抽回衣袖,转身擦拭清霜剑,“边境之事你处理得过来,不必我跟着。”
“师尊”晓镜吟又开始耍赖,从身後轻轻抱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肩上,声音软糯得像刚出炉的桂花糕,“就去几日好不好?等议完事我就陪你回来。你不在宫里,那些老臣总拿祖宗规矩压我,你去了他们就不敢了”
楚寒玉被他抱得浑身僵硬,清霜剑差点脱手:“放肆!在弟子面前没个正形!”
“他们都放假了”晓镜吟蹭了蹭他的颈侧,声音带着委屈,“十年了,师尊都没陪我回过皇宫。
我一个人坐在龙椅上,总觉得空荡荡的。。。。。。”他收紧手臂,语气里满是脆弱,“这次边境凶险,我怕。。。。。。”
“怕什麽?”楚寒玉打断他。
声音却不自觉放软,“你是国家的皇帝,这点事都处理不好?”
话虽如此,他却反手拍了拍晓镜吟的手背,“好了,别抱了,让人看见像什麽样子。”
晓镜吟眼睛一亮,知道他松口了,连忙松开手,却仍拉着他的衣袖不放,像只生怕主人跑掉的小狗:“那师尊是答应了?”
楚寒玉瞪了他一眼,却没再拒绝:“收拾东西去。我只陪你去几日,处理完事情立刻回来。”
“嗯嗯!”晓镜吟用力点头,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比庆典上的灯火还要明亮,“我这就去!师尊等我!”他转身就跑,跑了两步又回头,冲楚寒玉用力挥了挥手,才欢天喜地地往寝殿跑去。
楚寒玉望着他雀跃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指尖却轻轻摩挲着剑柄上的霜纹。
他擡头望向天边,晨光正穿过云层洒下,将寒月山的轮廓染成金色。
边境的烽烟,皇宫的暗流,还有十年前未散的阴谋,似乎都随着这次同行,悄然拉开了新的序幕。
清霜剑在剑鞘中轻轻嗡鸣,似在应和着即将到来的风雨。
楚寒玉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候在一旁的大弟子吩咐:“看好山门,我去去就回。”
大弟子连忙躬身应下:“师尊放心!”
远处,晓镜吟已经提着行囊跑了回来,玄色的衣袍在风中飞扬。
他远远喊道:“师尊!我们走啦!”
楚寒玉最後看了一眼遥川峰的方向,青竹掩映的剑冢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他握紧剑鞘,迈开脚步,与晓镜吟一同走向山下等候的马车。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载着两人驶向未知的前路。
寒月山的风还在吹,灯笼穗子轻轻摇晃,仿佛在无声地送别。
而山门外的世界,正等待着他们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