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殿中央,目光锐利如剑:“镇国将军率三万轻骑驰援第三关,死守三日,不得後退半步。”
他看向兵部尚书,语气坚定,“传朕旨意,命幽州丶并州两地守军即刻集结,绕至蛮族後方,断其粮草补给。”
又转向户部尚书,眼神变得严厉,“粮草由国库调拨,优先供应前线,若有延误,以通敌论处,绝不姑息。”
最後,他目光落在萧将军身上,语气缓和了些:“萧将军经验丰富,就劳烦您坐镇中军,协调各方兵力,确保政令畅通。”
一番安排条理清晰,既考虑了军情紧急,又兼顾了粮草供应,大臣们都愣住了,随即纷纷躬身领命:“陛下英明!臣等遵旨!”
晓镜吟摆了摆手:“即刻去办,不得有误。”
等大臣们都退下後,他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转身就往偏殿赶。
他心里一直惦记着楚寒玉,生怕他在宫里不适应,那些妃子们平日里就爱争风吃醋,千万别去招惹师尊才好。
可刚走到偏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女子的吵嚷声和拉扯声。
晓镜吟心头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猛地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红了眼,周身的气息瞬间降到冰点。
只见楚寒玉被一群妃子围在中间,月白的长袍被撕得破烂不堪,露出的手臂上甚至有几道红痕。
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上,嘴角还带着血迹,左边脸颊高高肿起,清晰地印着一个巴掌印,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而那个红裙贵妃正指挥着宫女:“把他的剑给我搜出来!我看他就是个刺客,想对陛下不利!”
“住手!”晓镜吟怒吼一声,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寒意,像寒冬腊月的北风刮过,“谁让你们动他的?!”
妃子们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纷纷停下动作,红裙贵妃强装镇定地走上前,还想摆出平日里的娇柔姿态:“陛下,这妖道。。。。。。”
“闭嘴!”晓镜吟厉声打断她。
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脸,随即快步冲过去,一把将楚寒玉护在怀里,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他是朕的师尊,寒月山遥川峰主楚寒玉!你们谁敢动他一根头发试试!”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楚寒玉,才发现对方的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压抑的愤怒和委屈。
楚寒玉擡起头,原本清冷如寒潭的眼眸此刻蓄满了泪水,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砸在晓镜吟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口一阵发疼,比自己受伤还要难受。
“师尊。。。。。。”晓镜吟声音发颤,他从未见过楚寒玉哭。
这个十年前经脉尽断丶疼得浑身冷汗都咬牙忍着的人。
这个被魔纹折磨得夜夜难眠却一声不吭的人,此刻竟然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哭得浑身发抖,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他们。。。。。。”楚寒玉张了张嘴,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几乎听不清在说什麽。
他擡手想指那些妃子,却因为情绪激动而擡不稳,“他们扯我衣服,还打我。。。。。。”
他委屈地看着晓镜吟,眼泪掉得更凶了,一颗颗砸在晓镜吟的龙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说我是妖道。。。。。。”
晓镜吟的心像被狠狠揪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脱下自己的龙袍披在楚寒玉身上,龙袍带着他的体温,将楚寒玉裹得严严实实。
然後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所有的伤害:“对不起师尊,是我没保护好你,是我来晚了。”
他擡头看向那些吓得脸色惨白的妃子,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声音冷得像冰,“来人!把这些以下犯上丶惊扰贵客的女人都给朕拖下去!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来!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准探视!”
侍卫们立刻上前,不顾妃子们的哭喊求饶,强行把她们拖了出去。
红裙贵妃还在尖叫挣扎:“陛下!臣妾是太後亲选的贵妃啊!你不能这麽对我!我父亲是当朝太尉,你不能。。。。。。”
晓镜吟理都没理,只是轻轻拍着楚寒玉的背,柔声哄道:“没事了师尊,没人再敢欺负你了。我带你去上药,好不好?上好药就不疼了。”
楚寒玉靠在他怀里,积攒了许久的委屈仿佛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哭得越来越凶,肩膀一抽一抽的。
他不是疼,也不是怕,只是觉得委屈。
他遵守寒月山的规矩,忍着没还手,却被人这般羞辱,连他视若性命的清霜剑都被她们扔在了地上,剑鞘上沾了灰尘。
晓镜吟捡起地上的清霜剑,用自己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擦去上面的灰尘,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擦拭稀世珍宝。
然後把剑塞回楚寒玉手里,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指:“师尊别怕,有我在。以後谁敢动你,我定让她生不如死。”
他轻轻擦去楚寒玉脸上的泪水,指腹温柔地拂过他红肿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不像个皇帝。
“我们不理她们,我带你去看宫里的百合花,你不是最喜欢百合了吗?花园里的百合开得正好呢。”
楚寒玉抽噎着点点头,抓着晓镜吟的衣袖不肯松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像只受了惊的幼鸟紧紧抓住唯一的依靠。
晓镜吟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又疼又气,暗暗发誓以後绝不让楚寒玉再离开自己半步,绝不让他再受半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