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雪停了,楚寒玉让弟子们各自散去休息,却单独留下了晓镜吟。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递给晓镜吟:“这是药峰新制的活络膏,比上次的更温和些,回去记得涂在肩膀上。”
晓镜吟接过瓷瓶,指尖触到瓶身的暖意,轻声道:“师尊怎麽亲自去药峰拿了?让弟子去就行了。”
“你那脚踝刚好没多久,雪天路滑,少乱跑。”楚寒玉的折扇轻轻敲在他头上,力道轻得像雪花飘落,“下午不用来练剑了,把《寒月剑法注解》再抄一遍,我晚上检查。”
“弟子遵命。”晓镜吟笑着点头,看着楚寒玉转身离去的背影,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今日的师尊,虽然少了几分往日的霸道,却多了几分润物无声的温柔,这种感觉,比任何责罚都让他心安。
下午的练剑场,楚寒玉依旧在场中指导弟子。
沈毅练“裂石式”时终于找到了诀窍,剑招刚猛却不失灵动,楚寒玉看着竟当衆夸赞:“不错,这才有点样子,比昨日进步多了。”
沈毅脸涨得通红,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握着剑的手都在发抖。
其他弟子见状,练得更加卖力,整个练剑场都透着一股昂扬的朝气。
傍晚时分,楚寒玉巡视完弟子住处,特意绕到晓镜吟的住处。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
他没有推门,只是站在窗外静静听着,手中折扇无意识地轻摇,扇骨上的青穗随风飘动。
“进来吧,师尊。”晓镜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楚寒玉推门而入,看到晓镜吟正坐在桌前抄录心法,桌上放着那瓶活络膏,已经用了小半瓶。
他走到桌前拿起抄好的纸页,目光扫过字迹,眉头微蹙:“这里的注解漏了一句,昨日不是刚教过你?”
晓镜吟连忙看去,果然发现了疏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弟子抄得急了,没注意。”
“修行之事最忌急躁。”楚寒玉的折扇敲在纸页上,却没有责备,“过来,我再给你讲一遍。”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晓镜吟身边,逐字逐句讲解着心法要义,指尖偶尔点在纸上,标出重点。
窗外的月光透过竹林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将身影映在墙上,温馨而宁静。
晓镜吟闻着师尊身上淡淡的药香和墨香,听着他低沉温和的声音,只觉得心头一片安宁。
“记住了吗?”楚寒玉讲完,擡头看向他。
“记住了。”晓镜吟点头,忽然想起什麽,问道,“师尊,您今日喝药了吗?药峰弟子说这新药要按时喝才行。”
楚寒玉闻言一怔,随即失笑:“你倒管起我来了。放心,早就喝了,比你这小懒虫听话多了。”
他起身拿起桌上的空药碗,“这碗我帮你带出去,记得把剩下的注解抄完,别熬夜。”
“弟子知道了。”晓镜吟看着他拿着药碗离去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扬。
接下来的日子,楚寒玉每日按时喝药,性情愈发平和。
他不再只盯着晓镜吟一人,而是将精力分给了所有弟子:沈毅腕力不足,他便亲自监督他练桩功。
负责洒扫的小弟子想学基础剑法,他便每日抽出半个时辰教他。
就连其他峰主送来交流的弟子,他也耐心指导,毫不藏私。
这日,五峰弟子在遥川峰交流练剑,德昌峰的赵清洲练“崩山式”时旧伤复发,手腕一软险些握不住剑。
楚寒玉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腕探了探灵力,眉头微蹙:“旧伤未愈就强行练剑,你这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赵清洲疼得额头冒汗,咬着牙说:“弟子想快点进步,不想给德昌峰丢脸。”
“糊涂!”楚寒玉的折扇敲在他手腕上,却带着安抚的力道,“伤势没好透,再练下去只会加重伤情。跟我来药峰,我给你看看。”
他竟亲自扶着赵清洲往药峰走,一路叮嘱着注意事项,那关切的模样,让随行的弟子都惊呆了。
竹棚里的路行舟看着这一幕,笑着对夜清薇说:“真没想到楚峰主还有这麽细心的一面。以前他见了外峰弟子,眼皮都懒得擡一下,如今竟会亲自送赵清洲去药峰,这药峰的药真是神了。”
夜清薇轻笑:“不是药神,是他自己的心结解开了。以前他总觉得要对弟子严厉才能让他们成才,如今才明白,真正的教导是因材施教,是用心关怀。你看他现在,对每个弟子都好,却又能分清亲疏,对镜吟的特别,藏得更深了。”
正说着,就见楚寒玉从药峰回来,路过练剑场时,看到晓镜吟正和瑶月峰的弟子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