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清了清嗓子,“他对你的感情……”他看着程宥的眼睛,困难的接了下去,“我总觉得似乎不是银脊案的那麽简单。”
——太疯狂,也太执拗了。
他其实很不乐意提到林律奚,更不愿意让程宥想起他,审判室林律奚的那一口咬下去,他觉得不是咬在程宥唇上,而是咬在自己心上。
……不过比起一口真咬在程宥心上,还是咬我吧。
他一身正气的想,勉强开口,“他有没有说过什麽奇怪的话?”
程宥回忆了一下,林律奚很奇怪,他的话都很奇怪。不过如果说最奇怪的一句……
“折刃。”
“什麽?”
程宥回望高尚桢,微微沉吟,“在空中花园的时候,他叫我折刃。”
高尚桢反应过来,“你的外号?”他突然就有点不高兴,“你都没有告诉我……”然後马上就很想扇自己一个耳光。
——高尚桢啊高尚桢,你这个心口不一的家夥,你刚才不是永远不见面都想过了吗?还在脑子里演了把自己怎样孤独一生,临死的时候抓着护工的手说:哎,我年轻时候爱过一个人……自己把自己都感动够呛!
——结果你就连一个外号都吃醋!
“很久不用了。”程宥显然不知道他脑子里正在上演龙虎斗,跟他解释,“自从我接任……”他卡了一下,虽然这是事实,对他来说也确实有点难以出口——就像他过後想到居然跟高尚桢炫耀几万军校生里只选拔了自己这件事——是事实,但是也夸耀,实在和他的性格太不搭调了。
……我还告诉他我喜欢两座柠檬色跑车,豪华型的。
……难道我真是个狂野又浅薄的人。
程宥开始了深刻的自省。
然而他的自检过程马上就被打断了,“接任朗基努斯之枪的指挥官?”
“……是的。”程宥声音有点低,“那之後就没人再喊折刃这个外号了。”
“只喊指挥官,对吧。”高尚桢好笑的看着他,果不其然看到程宥的眼神再次游移,故意逗他,“厉害啊!一年军校生!”
程宥眼望窗外,开始思考离太阳彻底落山还有几个小时,然後又瞟了一眼沙发,看到高尚桢的外套搭在扶手上,意识到即使凌晨这个人还会继续盘踞在沙发上,好在这时对方已将话题转回到案情上,“那林律奚怎麽会知道?”
程宥暗自松了口气,“我不知道。”他直接给出最佳解决办法,“问林律奚自己最好,如果需要,我可以去……”
“不需要你。”高尚桢异常大方的挥挥手,原谅他对案情进展毫无帮助,“他也不会说。总之这个人不简单,我甚至在想,是不是蛇矛来到红驼……”
他顿了一下,又摇摇头,“没有理由啊。”
“不管了。”他擡腕看看表,发现一个半小时了,他居然连前奏都没说完,天啊!这要在组里开会,现在不仅案情全部分析完毕,可能都出去抓人了好不好?
……不过这麽消磨时间也挺好的。
……这怎麽能算消磨时间呢?这是和我的调查官分析案情!
“所以……”高尚桢打个脆亮的响指,笑了。
“既然他们可以通过莞荟苑窃听情报,我们为什麽不能反过来利用这条情报路线?”
“之前我们被限制行动,没人在莞荟苑驻守,所有计划都在警局内部完成,所以无论是林律奚还是牙,或者其他什麽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也就是说,标的物品和手表在狗屋,被我们取走又被中情局回收这件事,除了我们和中情司两方,目前没人知道。”
“我们不会说,中情司那边也不可能大肆宣传。”
“那就让那个东西继续在狗屋好了,就用它来钓鱼,不对,钓牙。”
他一口一个“我们”,然後一个一个“中情司那边”。
让一时难以判断自己究竟属于“我们”还是“中情司那边”的程宥思维又有点混沌,好在这回双方战线统一,他也可以暂时放下这段混沌不提,点破其中悖论。
“你的推论有问题。”他冷静指出问题,“蛇矛当初袭击银脊,目标是钻石,并不是标的物品,不见得就会对此势在必得。”
“聪明。”高尚桢哈哈的笑,突然板起脸,一本正经的问:“你是不是偷偷吃了猪脑?”
程宥:……
“原来你偷偷去了,不行,下次一起去啊。”高尚桢随随便便就搞一把污蔑趁机定下约会,很快恢复了组长专属脸,“牙原来不一定在乎这是什麽,但是如果蛇矛因此毁灭,你说他会不会想知道这到底是个什麽?会不会想要?”
“就算他没有那麽大好奇心,但是有另外的事情他一定要处理。”
他看向程宥,“你觉得是什麽?”
程宥不必思索,“杀掉高扈,白行人,宫达良的人。”他顿了顿,“索骁。”
“猪脑管用吧。”高尚桢笑了,“我考卫其宏和安月见,他俩反应了半天,果然吃啥补啥。”
程宥吸了口气,明知道他在胡搅蛮缠,但是面对连续不断的污蔑他觉得自己必须得反击,给他点colorseesee。
”高……”
“你会成为很好的警察。”高组长大概是怕了,马上开始拍马屁,然後还诱拐上了,“你知道我们组满员是八人,不算我,现在只有四个,事先说好,不是没人申请啊,那申请书都摞得老高了,我就没看中,小安是我从她警校就一直关注的,看了三年才定下。”
“我觉得你就非常合格,脑力就很合格,来加入我吧,免试!”
行政级别比刑事组长整整高出两级的高级参事官程宥:……
他忘记了猪脑,开始想:很好,高尚桢钓鱼技术很熟练,先钓牙,然後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