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至野眼睁睁看着那根洁白的,美丽的,香烟打着转,就这样卷进了下水道。
他回头瞪向卫其宏,伸拳就想揍他,没想到这小子一步跨到门口,“……组长你问刚才什麽声?不,我哪敢和你说话时候上厕所。”
“这不是界老吗?医生不让抽烟,他非抽不可,我这不就把赃物给缴获了吗?啊?您要跟他谈谈这个戒烟的问题……”他回头瞅向界至野,满脸无辜:“组长要跟你讲话。”
拳头停在半空的界至野:……
他默默的走回床边,一屁股坐回病床,举起泡着菊花的水杯,一口一口的咽了下去。
卫其宏把火机塞进裤兜一并带走,“组长啊,没事,他喝水呢,对,泡了您买的苦菊花。嗯……知道,我让嫂子多监视,对这种不自觉的人就一刻也不能放松。”
界至野:……
卫其宏向他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好,我这就出发,您放心,我那必定……我知道,要老实,老实,要和平时一样。”他挂断手机,和进来的界太太打个招呼,“嫂子,我走了啊。”
界太太看看墙上的表,“这麽早,去哪啊。”
卫其宏狡黠的笑了一下,“去做间谍。”说完就一路小跑走了。
界太太摇摇头,“小卫是越来越忙了。”她看着正一脸苦色喝着菊花水的丈夫,很高兴的说,“哎呀,我跟你说,今天四楼的警戒牌子撤了,护士也都换了,你说我让咱表妹轮换到那边护理小程好不好?他俩也加深下感情。”
界至野默默看了媳妇一眼,又低下头看在热水里悠悠盛开的菊花。
——行吧,咱表妹前脚去,後脚送我的菊花就能苦十倍。
——还有,小程是你能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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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其宏来到莞荟苑,它还是如他第一次见到的那样,奢华,优雅,在风沙茫茫的红驼城里,仿佛一颗无意落下的绿色露珠。
一切和之前一样,一切又有些不一样。
林律奚还在四楼,但是刘律师已经走了,付助理这几天也不在,二楼警方的临时驻所里,两名便衣百无聊赖的闲聊。
卫其宏和他们打过招呼,翻出一个纸箱子,打开办公桌的抽屉,将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放了进去。
两名便衣对视一眼,同时精神一振:“怎麽着,这是能撤了?”
当——
卫其宏将充电器丢进箱里,冷笑一声,“我撤,你们还是得呆着。”他嗤笑一声,“谁叫人家有背景?”
便衣发出沮丧的叹息,这里好吃好喝,可是好无聊——谁能想到什麽都有,什麽也不用干的日子居然这麽无聊,那还不如卷起来呢。
刑事组一直只有半数满员,虽然高老大外号高阎王,但是跟着他干有劲啊,是不是可以……
自觉这段时间表现不错,跟刑事组各位混了个脸熟的便衣鼓足勇气开口,“小卫,不,卫哥,我……”
铃铃——
卫其宏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跟便衣点了个头,“是组长。”他说,然後几步来到内间,反手掩上门,“组长,怎麽了?”
轻微的电波震颤里,卫其宏一惊一乍的声音分外清楚。
“什麽?中情司的期限又短了?不是说给我们一个月吗?这回又变成三周了?”
“这也太不公平了!他们东西都丢八年了不着急,就急这一周了?”
“……行,行,我不说牢骚话了,您说吧,让我干什麽?”
“……你觉得东西不在度安源身边,他给别人保存了?”
“……不是,组长,我们都查了啊!他的同事什麽,都没有……啊,我再查一遍他每天行程?您觉得他每天走着上下班不对劲。不是,组长,这有什麽不对劲……。”
“……好,好,我错了,我错了,组长您别骂了。我去,您放心,我跟小安明天就行动,他怎麽走,我们就怎麽走。”
“……啊,不能等明天?是,是,我今天就去,马上就去。”
电话被挂断。
电磁波中,传来卫其宏长长嘘气的声音,还有无可奈何的自语,“走,走什麽啊,能找到什麽啊。”
随後就是就是长长的叹气声,还有砰的关门声。
闪烁的电脑屏幕前,一个瘦弱的年轻人坐在轮椅里,聚精会神的听着这一切,在关门声消失的十秒内,他重重按下了回车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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