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很痛,会流很多血,但只要角度和深度控制得当,不会致命。
关于如何被折磨而不死这方面,他有过很多,很多的经验。
他撑起身体,後退了两步。
其实他有点害怕,
不,他很害怕。
他闭上眼,一瞬间脑海中闪过许多景象。
……亚索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
……消失在土里的手。
……有人半夜爬上他的窗,从怀里掏出什麽递给他。
是苹果。
……在大门口,他穿上风衣,就那样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风雨里。
他用力朝着那根铁管撞了上去。
一股滚烫的,撕裂的剧痛从小腹传来。
手臂瞬间不痛了。
他成功了。
他顺着铁管滑倒在地,小心地用袖子擦掉了可能留下的指纹,然後躺在迅速蔓延开的血泊中。
在难以忍受的剧痛中,他想起祖父常说的话。
——凡法必依,凡罪必罚。
远远的,又传来枪声。
然後有人冲了进来。
更多的人冲了进来。
他努力想看清,然而视野一片昏暗,只有光和暗在变换,他什麽也看不见。
他听到有人跑过来,温热的手指凑近鼻息,他感到自己的手腕被握住,有人在摸他的脉搏。
“指挥官!”那个声音从头上响起,“这个人受伤很重。”
脚步声传来,有人一步一步的走近。
一,二,三,四……
他在心里默默数着。
一,二,三,四……
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了下来。
脚步在他数到第三遍的时候停下来。
“不致命。”那个声音说,平静得没有任何温度,“腹部止血,前臂固定,送上直升机,马上出发。”
他努力睁开眼,想要看清这个人,这时,更远的声音响了起来,“指挥官!矿车下有人!”
来人转身离去。
他闭上了眼睛。
在直升机的隆隆隆声里,他裹着热毯,缓缓上升。
勉强去看那片越来越小的雪峰。
我成功了吗?
他想。
我不知道。
算成功了吗?
我不知道。
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