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偏偏是付助理及时发现你?”
“难道不是因为付助理就是索骁?”
“你让他刺入那看似危险,实则毫无风险的一刀。”
“除了你自己,谁会知道你的心脏位置偏移?”
……“林律师两次都很走运。”高尚桢平静看着那道紧闭的门,“但运气不会永远站在他这边。”……
“那时我说你两次都很走运。”
“但那并不是运气,而是算计。”
林律奚被他的话逗得大笑,他想从口袋里掏什麽,然而笑得太厉害,手始终在口袋边缘打晃,“因为差了一厘米,所以我没死。现在高警官是指责我为什麽没死,你是这个意思吗?”
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整个人倾向前方,一只手撑在膝盖上,肩膀随着笑声起伏,“你真有趣。高警官,难怪……”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林律奚突然就不笑了。
他的身体静止了片刻,然後缓缓坐直,开始从口袋里掏东西。
是烟盒。
他的动作有些慢,手指在烟盒边缘停了一下,然後磕出一根烟,"介意吗"
这个动作让高尚桢想起那个晚上。
那个他和眼前人交谈,他展示了伤疤的晚上。
他同样摸出烟盒,问自己,“可以吗?”
高尚桢忽然猜到他後面想说什麽了,霎那之间心脏被捏紧。
他想到此刻刚刚落地的飞机,想到千里之外的那个人。
程宥。
啪——
林律奚点燃了手里的烟,他凑近吸了一口,白色烟雾中,神色淡得有点看不见。
“假设,我是说假设。”他晃了晃烟,“第一次刺杀真是如你编的那样,原谅我用了这个‘编’字,如有冒犯请见谅。“
“如果真如你编的,那我的目的是什麽呢?”
他在沙发扶手上随意点了点烟灰,目视点点灰烬飘飞入了光柱之中,“就算是操盘手也有个目的吧。”
我们都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麽。
从一开始就是。
从你到红驼就是。
程宥。
一直都是程宥。
“……杜蒙那边不知怎麽回事,指名要我们刑事组保护,案情又处在关键期,所以就先这麽办吧……"
……病床上的人又出人意料主动提问,“你也去莞荟苑吗?”他迟疑了一下,“……程调查官?”
那时我说什麽?
……“当然,他是负责本案的调查官,一定会负起百分之百的责任。”
……“程宥你得多下功夫,不管你是软磨硬泡……好吧,这个你肯定不行,就是不要这麽一本正经,要亲切,要温暖,要……要让人如浴春风你懂不?”……
……“我是说,就是趁他你对有这个斯德哥尔摩,总之类似的感情,差不多就这个,你努力一把。”……
那时程宥第一次说不。
“不可以。”
如果有穿越这回事,高尚桢想跨越回几个月前劈死那时的自己。
程宥完美遵守了警察不可与涉案人有感情牵扯的规则。
从一条名叫悔恨的河中抽身而出的高尚桢,第一次感激某个叫做理性程式训练的东西。
太好了。
我曾评价他作为警察勉强及格。
不,程宥,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警察。
比我好的多。
我大错特错。
有些规则,哪怕为了破案也不可以打破。
林律奚没有等到回答,他了然的笑了一下,叼着烟看向对面面无表情的警官,“还想复盘吗?我是说,”他笑了一笑,“还想继续编吗?对不起,又冒犯了。”
“四名劫匪进入莞荟苑的时候,其实对你无所谓。”高尚桢吸了口气,整个人已完全平静下来,思维如被冰河洗过,清晰又冷彻。
他环顾这件屋子,“这个房间外面那麽多书架,定制的吧?”他目光深深投向林律奚,“我猜会通向其他地方?就如你说过,所有的线路重排过,令你可以窃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