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忘。”他淡淡回答,然後在书籍封皮上掐灭烟蒂,仰入椅背中目视天花板,“不过无所谓了。对了,我猜你还没有问最想问的问题。”
“是的。”高尚桢平复住情绪,“九月二十八,东城旧车回收站,你现身在宫达良凶杀案,什麽原因?”
林律奚的身体在椅背中左右旋转,嘴角带笑,声音含一点戏谑,“去现场观摩匪徒的死刑啊,还有什麽原因。”
他摊摊手,“我可不是废死派的律师。”
高尚桢的神情冷峻下来,“林律奚。”他沉声发问,“当时还有谁在现场?”
“还有谁?当然是审判者。”林律奚神色轻松,“我说过了,我不支持废死。”
……审判者。
……见证死刑。
不对……他在警局看到凶案现场并不是这个反应。
高尚桢压下疑问,继续追问,“索骁?还是李延?或者云姓富商,还是其他什麽人?”
林律奚随意的呃了一声,并没有立即回答,他将袖口一点点拉下,扣好最後一颗纽扣,才擡起头,重新看向高尚桢,目光锋利,“你是警察,审判者的身份应该由你来追查。”
一刹那间,那位犀利,高傲,仿佛对一切游刃有馀的律师又回来了。
“那在律所刺伤你的……”
林律奚笑了笑,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伸出手,指甲在书脊那个法字上划出一道浅浅痕迹,声音极低,“凡罪必罚,凡法必依。”
他轻飘飘扔下这句话後,站起身,将法律书封皮上的烟灰抖落在地,对着上面烧出的焦痕缄默片刻,又将其塞回书架中。
灯光下,书脊的烫金标题闪闪发光,依旧簇新。
“再问我要收费了,我的律师收费很贵的。不过多少钱都无所谓。”他耸耸肩,语气温和有礼,“反正我不接刑事案。”
“就到这里吧。”他转过身,微微一笑,“高警官,谢谢你听得见我。”
卫其宏和界至野在门外等得望眼欲穿,和他们一样化为望夫石的还有刘律师,这位法律界精英抱着手臂靠在墙壁上,不时用冷冰冰的眼神扫视刑警。
——署长又要打电话了,组长(老大)又得挨骂。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
房门突然打开,一身寒气的高尚桢从室内走出。他拨开衆人,大踏步来到稍远处的程宥面前,一把揪住他胳膊,“你给我过来。”也不容分说,将他连拉带拽拖向楼梯口。
——妈呀,组长(老大)好猛,调查官一个人能把我们所有人都横扫了好不。
两名刑警浑身汗毛倒竖。
程宥考虑过摆脱,然而高组长的铁钳在冒火。
——他情绪激动,肾上腺素爆发,这种情况下,唯一解决办法是把他打晕。
——不可以。
衡量过後的程宥,任自己被推进二楼的安全屋。
砰!
房门被重重关上。
“朗-基-努-斯-之-枪!”高尚桢一把将他惯到墙上,咬牙切齿,“你知道这麽多,一个字也不说,任凭我们瞎摸!”
这个熟悉的名字让程宥眨了眨眼。
“我……”
“闭嘴!你到底来红驼干什麽?是不是第一天就知道了!”
“我……”
“快点说!谁派你来的!为什麽来!”
“我……”
“闭嘴!”
程宥丢下皱巴巴的西装,双手高高举过头顶,眨了眨眼睛:“高组长,你现在情绪有些失控,我建议……”
“我X!”高尚桢简直暴怒,一把揪住他衬衫领,“你TMD…。”
铃——铃——铃——
一阵电话声打破了剑拔弩张,高尚桢本能的要摔掉电话,程宥突然闪电般出手,将他挡住。
“是你718开头的电话。”他出声提醒。
高尚桢愣了下,什麽718开头,电话怎麽了?我……
红驼晚报第三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