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是尸体冷冻室。
那个法医倒是很可能把东西藏在那里,可那只鸟……真的会藏身在能把血液冻起来的三层?
今晚第一次,他对自己的判断産生了些许的动摇。
索骁真的会来吗?他是不是不知道我在这里?或者是等我出去再来一枪?
不,不会。
他想起了在蜂罕时收到的刺青人皮,想到了莞荟苑的那颗子弹,想起了街角咖啡店的枪声。
这个家夥做了很大功夫,而今晚是最好的时机。
在他看来,我的目的就是八年前的东西,如果我拿到了,可能就会远走高飞,他恐怕再也难以找到我。
他也不可能在门口等,殡仪馆四个方向都有出口,他根本不知我会从哪里离开,就像不知我来时会选择南向侧门。
一定在这里。
就在地下三层。
然而如果他不在……如果我真的拿到了东西……
那就是老大说的命。牙沉默的想。
该来的总会来,该死的总要死。
索骁要是不来,那就是命让我拿到东西活下去。
要是来了,那就是命让我们做个了断。
反正都是命。
他再度用两枚硬币探清了地下三层的路,在入口停下脚步,门处的温度显示器室内显示4度。
牙深吸一口气,又一次想起了埋葬在矿区下的六天。
那时都快零下40度了。
“我是蛇矛。”牙咧开嘴,笑了。
那时十八个人进去,只有四个人出来。
我出来了。我活下来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里面传来一点动静,很轻微,像是衣服摩擦的声音。
索骁!
他瞬间屏住了呼吸,一只手握紧刀柄,另一只手扣住防火门闸,猛然发力一把推开大门,自窄窄缝隙间翻入长廊,随即闪入一个角落。
暗红灯光下,他看到走廊两侧排满冷冻柜,每个都有两米高,由四层抽屉组成,每层都挂着黄色的标签。
每个抽屉里面都沉睡着冰冷的尸体。
索骁在哪?
他在角落里吗?还是柜子後?又或是……在柜子里?
牙的呼吸变得很轻,他摸出口袋里最後两枚硬币,准备探个生死路。
就在这时,轰鸣声忽然大作,他头上无数的红灯急急乱闪。
不好!
牙才擡起头,忽然听到进入的那扇金属门後传来嘎达一声。
那是电子锁啓动的声音!
不止这扇门,所有的门都在同时关闭,看不见的地方机械装置在疯狂运转,发出一声接一声的轰鸣。
啪——
硬币脱手而出,牙冲回门前,伸手用力拉拽,但门纹丝不动。
这是防爆门,从外面锁死了。
隔着厚重模糊的玻璃,他看到一位年轻警官远远走来,隔着铁门与他面对面而立。
他黑色的警服整洁笔挺,线条硬朗得如同刻刀。
他的眼睛像银色肩章一样闪闪发光。
“终于见面了。”
警官向他微笑。
“牙先生。”
“我是高尚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