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清香淡淡传来。
苹果。
他想起来了,昨天程宥给他买了苹果,他乐颠颠的拿回家,少见的打开电视看了半宿球赛,最後握着苹果睡着了。
我记得这个苹果很贵。
他想,叫什麽来着?
对,清晨翡翠。
很贵。
程宥买的。
程宥。
他的身体开始发抖。
程宥。
他想,苹果掉在了地上,发出轻轻一声响。
程宥,程宥。
他捂住胸口,有什麽巨大的,沉重无比的东西,压在了上面。
程宥。
他压住胸口,心在砰砰的跳,想起了拿着水果篮站在病房门口向他微笑的人。
程宥程宥程宥程宥。
他缩起身体,在黑暗里大口大口的喘气。
这一刻他想的并不是爆炸,也并不是程宥决绝的一眼。
他想起的是他在红灯前狠狠踩下刹车,程宥的头撞上了车窗,额头瞬间淤青。
青得刺眼。
我为什麽要生气?我为什麽要那麽重的踩刹车?我为什麽不问问他疼不疼?我为什麽还要急着开车?
他疼不疼?
在那个房子里的时候,我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我都没有看他。
不,我看了。
我看到他摸了摸狗的头,狗很喜欢他。
他喜欢狗吗?他养过狗吗?他的家在哪里?他有什麽亲人?
我都没有问。
我为什麽没有问?
我为什麽那麽生气?
他不应该看不见那颗炸弹,但是他的反应迟钝了,他在揉眼眶,他很累。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会冷静下来。
是我的错。
我为什麽没有问问他的头有没有磕痛?
凌晨三点的夜里,高尚桢蜷缩在沙发上,胳膊蒙着脸,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