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去了莞荟苑。
这种高级的地方安保自然很强,但是对常年在蜂罕这种地方绞杀的他来说并不算什麽,何况他们还这边有个很牛的黑客。
高齐黑进了这家高档疗养院的系统,确定林律奚就住在四楼。
牙思考了一下,他很想抓住索骁,但当年的枪声让他心有馀悸。
要是又一个圈套……
他想着,决定派手下马仔探探路。
做老大这些年,他并不把他们的命看得和自己一样重,或者说,一样轻。
所以当年的老大,为什麽要选择去死呢?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再次想到这个问题,也想到了老大的腿。
我从来没有问过,他的腿是怎麽回事。
播放器里传来电梯的长嘀。
他思绪就此被切断。
四楼到了,他想,抓住林律奚,就可以……
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几声枪响骤然响起,此後所有声音都被掐停,他心头一紧,正在想坏了,是不是把林律奚打死了,那索骁……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我是程宥,接防爆小组。”
他开始还没搞明白,低下头,看到骇然失色的高齐,突然明白过来。
进入四楼後仅仅半分钟,他的手下四人全灭。
这是什麽人……
恐惧从脊髓一点点攀升,渐渐将他整个人吞没。
他突然关掉播放器,连传来的一点馀音,此时也成了威胁。
这是什麽人……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八年前躲过的命运,今日又来敲门。
三分钟以後,他已推着高齐的轮椅,离开了租来的公寓。
早在到达红驼第一天,高齐就用他人身份租下另一间公寓,只有他和牙两个人知道,在这间公寓住了几天後,高齐犹犹豫豫的提议,要不然还是回蜂罕吧。
——不。
牙拒绝了。
——我要在这里了解索骁,你留下,直到这件事办完。
他并没有威胁,但看到高齐哆嗦了一下,马上点头。
说不的时候,牙的心情很平静。
如果这是我的命运,他着迷的想,那就来吧。
就像老大走出矿洞时,看了看血红的夕阳。
真好啊,他那时这样说。
黑夏川与红驼,一个南端一个西端,永远的风雪和永远的太阳。
真好啊。
还有那个东西。牙想,那到底是什麽?
还有,荷官真的还活着麽?
新的公寓很小,于是这些问题都变得近在咫尺。
他决定再试一次,自己再试一次。
他挑了个晚上,借助高齐的帮助,在安防系统例行重啓的间隙,孤身闯入莞荟苑,
所有的警察保安都被隔绝在各自的区域,他一层层走上楼梯,像踏上空无一人的山。
然後三楼中庭,一发子弹凌空而至。
他整个人被打得向後翻去,撞上栏杆後,坠入一楼。
二十分钟,他撬开了一个小诊所,绞开安全锁,找出各种止血带和抗生素,对着镜子,开始修补自己的肩。
镜子里的那张脸,依旧和八年前一样,冷酷而彪悍,只有鬓角被矿区里粉尘染上了灰。
——狙击子弹来自对面的信号塔。
第二天,在莞荟苑埋下耳朵的高齐将警方结论告诉他。
狙击手。
牙冷笑了一下,没想到当年那个不堪一击的小个子,居然会成为狙击手,用复仇的子弹,让他们一个接一个消失。
他肩膀的伤不太重,但是以这样的状况对付索骁,尤其在警方全城搜捕的情况下,还是让他感觉到压力。
——继续监听,直到有索骁的动静。
他告诉高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