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让人吃惊的,在驻守莞荟苑的刑事组员和警局的通话中,他意识到荷官居然真的活着。
老虎果然知道。
他握着那块刺青人皮,这样想。
不过老虎是怎麽知道的?
这又是一个新问题。
牙摇摇头,他觉得有点困惑,但是也很高兴。
他的命运从八年前,在进入银脊的那一刻已完全调转了个方向,可他根本不知道,谁推了那一把。
就好像一只小船,在海上漂啊漂,然後终于有一天,前方出现了一点亮。
至于那是灯塔,还是魔鬼的眼睛,谁在乎呢?
他知道了荷官约了高尚桢,在街角咖啡馆。
他也很有兴趣去见见这位荷官先生,这位他认识八年,从未曾会面的,不算熟人的熟人,但是时间太急,他迟了一点,到达时只听到枪响。
索骁。
那一刻他忘记了荷官,忘记了他想知道的谜底,忘记了八年前让他们几乎全军覆灭的珍贵标的。
他只听到枪声。
索骁。
他追寻那枪声而去,在狭窄的小径中,与迎面而来的刑警狭路相逢。
那个警察喉咙里喷出的血让他冷静下来,也带了一点小麻烦,掉头回去的路上,他不得不把外套反穿,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
等回到公寓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想刚才小巷里的一幕了。
他想,索骁。
荷官一定已经死在枪下,那麽说,我就是最後一个目标。
他一定很想杀掉我,就像我很想杀掉他一样。
我或许可以拿自己当鱼饵,把他诱出来。
幸运的是,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有个警察在莞荟苑接电话时鬼鬼祟祟的提到了度安源。他还算谨慎,并没有在电话里说太多,但是能听出来似乎这位荷官先生在死亡之前留下了某样东西,就在他所居住的栀子花街。
重播这段对话的牙,对警方的反应有点佩服,他想起了新闻报道里的那个年轻警官,也想起了他疾风骤雨般的追捕,不免觉得棘手,而电话里提到的“情报司”三字更令他心生警惕。
——肯定是冲多年前的那个东西来的。
——原来是情报司丢的,那个干掉我们两个夥计的是情报司的特工。
——东西我们没拿,那拿走的必然是荷官了。
牙很好奇箱子里到底是什麽,多年後依然能溅起这样悠长的涟漪。
不过他更多的是兴奋。
“趁这两天雇个谨慎的人,要高手。”他对高齐吩咐,“个子身材和我差不多。”
他自己则远远的跟上了那个年轻警察,一起的还有另一个年轻女警。牙着重观察四下,果然发现除自己,还有一个神秘的第三者在跟踪两人,跟了两天。
神秘人举止很从容很老练,只是大概对两只菜鸟警察不太放在眼里,所以有点漫不经心,并没有发现他们第二天绕了一个大圈子之後,在某个商场和等在那里的同伴换了装,捂成了一只粽子离开商场,又去了昨天的那条街。
他们瞒过了中情司的精英,却没有瞒过牙的眼睛,牙看到他们装出游客的模样,对着一栋房子卡擦卡擦拍个不停。
栀子花21号。
东西在这里?他想。
当天晚上,当风筝飘到那棵胡杨树前,他剪断了线,蜻蜓风筝在风中飒飒飘展,眼睛里的监听器一直咕噜噜的转。
当屋主人和他的狗飞往另一个城市准备登上游轮,环游半个地球的时候,高齐也找到了一名身材高大,举止敏捷的□□高手。
——开车抢个东西,时间等我吩咐。
然後当那对当贼的警察半夜钻进狗屋,找来的高手已在摩托车上,随时准备踩下油门,两公里以外的一辆皮卡上,牙拿着红外望远镜,远远观望。
果然,当箱子被雇来的摩托车手夺走後,一道金属寒光击碎了夜色。
来自信号塔的方向。
牙拿起了手机,“高齐”
“在,牙哥。”
“黑色SUV,车牌号9197NX3S。给我盯死他们,看他们去哪里。”
“明白。”
牙啓动了皮卡,他没有去追SUV,拿到东西固然好,但是比起抓住索骁,这一切都不算什麽。
他现在就去宰掉这只自以为是的雀鸟。
一分半以後,皮卡接近了信号塔下方,然而他发现这里好几辆车子围在信号塔周围,车身上都有维修公司的标志,周围还立起个大牌子——例行维护,请勿靠近,六七名工人在忙忙碌碌,稍远处还有两名警察在看着,样子很无聊。
索骁还在上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