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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旋比预报早到达九个小时,小队原地待命。
——朗基努斯之枪惹出的乱子,你们必须自己收拾!马上出动!
——我拒绝。目前能见度为零,极端湍流天气,直升机无法起飞。
——我不管什麽极端天气!指定物品必须夺回!强飞也得飞!这是命令!
——我拒绝。结冰风险严重,不能强行起飞。
——那就用雪橇,履带车!我他妈管你们用什麽,给我把东西夺回来!人也给我救回来!
——雪崩风险激增,通讯信号将会完全中断,生还几率低于百分之十,危险不可接受。我拒绝。
——你们是军人,军人!怕什麽风险!给我出动!
——程指挥官!
电话被挂断。
——全队原地待命。
八年多前的通话回响在耳边,一字不差。
面前的林律奚正半仰起头看他,笑着问:“为什麽朗基努斯之枪会在第六天才来呢?”
“第一天,洞口被堵住了。”
“第二天,食物没了,水也没了,好在有雪。”
“第三天,李延试图逃跑,被打断了腿;齐晴被拖了出去。
第四天,轮到我和索骁。
第五天,言行诺被剁掉三根手指,云老板死了。
第六天,言行诺死了。你们来了。”
林律奚站起来,和他的审讯者面对面,相距不过半个手臂的距离。
“你做出了选择。”他歪了歪头,说。
“而现在,你选择的结果站在这里。”
他微微一笑。再度耸耸肩,“这个问题的答案怎麽样,满意吗?程指挥官?”
“或者……你还是不记得?”
白炽灯嗡鸣得更加大声了,摄像头的红点一闪接着一闪。
程宥没有看他,也没有看任何东西,他整个人就那样站着,仿佛时间在他身上失去了意义。
高尚桢的指甲攥进了掌心。
根本不是程宥在审他,而是他在审判程宥!
林律奚嘴角的笑始终不曾变化,他注视着程宥,目光一寸寸刮过他的面颊。
水瓶掉在了地上。
他伸出手,缓缓的摘下了他的眼镜,露出镜片後那双深灰色的眼眸。
他凝看了片刻,始终不曾等到回视,突然间整个人扑上去,向他的唇狠狠咬了下去。
血瞬间自贴合的唇齿间流下。
程宥没有动,既没有推开他,也没有退後,只是沉默的站在原地。
审讯室外的刑警们霎时懵了。卫其听到盛苒的声音响起,“马上停止审讯!”他懵懵的应声是,就要去开门,忽然胸口一紧,已被人拦住。
“继续审!不能停!”
他机械的转过头,看到组长铁青的脸。
盛苒声音陡然严厉,“高尚桢!现在必须……”
“继续审!”拐杖早就掉在了地上,高尚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鲜血从绷直的膝盖里再度渗出。
他谁也不看,死死瞪视着审讯室中正在发生的一幕,“不许停!”
良久良久,林律奚终于向後退了一步,和始终一言不发的审讯者拉开距离。
他喘息着,眼里烧着野火,嘴角微微颤动。
双唇沾满了血——那是程宥的血。
他擡起手,食指蹭过唇上,看到上面的鲜红色,笑了,“所以,程指挥官,你没有什麽想对我说吗?”
白炽灯还是不停的嗡嗡嗡,让人心烦。
室内室外,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那道凝结的身影上。
良久以後,那条身影终于动了,他走回长桌後,坐下,重新拿起文件和笔,平静的开口。
“11月24日下午5点58分,你出现在驼铃公园外的街角咖啡馆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