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拂耽似有所悟,回头看去。
门外赫然驻立着一个霜色的身影——
是衡清君。
贺拂耽顿时有点紧张,鼓足勇气想要解释:“师尊……我只是很无聊。”
骆衡清朝他微笑一下,似乎并不生气。
“阿拂身上的杀戮道意似乎有些淡了。”他轻声建议道,“是该再双修一次。”
这个借口找得比他还敷衍,贺拂耽睁大眼睛。
“可是师尊,我们昨天才……”
话未说完,门边人已经大步走来,按住他的後颈俯身压下来。
贺拂耽下意识後退一步,轻轻撞上身後桌案,退无可退,只好任由身前人亲吻。
依旧是狂热的丶侵略性的一个吻,流连唇角时尚算温柔,一旦深入就换了模样。
就好像那个受毒酒操控的梦境始终不曾消散,只要它的主人稍有不慎,就会轻而易举再次陷入其中。
玉簪拔下,长发散落。衣衫扯得凌乱,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和圆润肩头。
亲吻顺着光滑的皮肤渐渐向下,贺拂耽原本默默忍受,现在却不得不伸手阻拦。
这些天日日如此,他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麽。他伸手抱住身上人的头,想让骆衡清别再继续。
“师尊,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在这里。”
骆衡清的确停了下来,但双眸中某种莫名的情绪高涨,似乎极为亢奋。
手指从层层袍衫下探进去,在面前人脊背上似有似无地抚摸着,指腹带着一点剑茧,滑过时牵起面前人一阵战栗。
“阿拂不是觉得无聊吗?或许在这里,会有些新意呢?”
这样轻慢暧昧的语气,师尊清醒时从不这样说话。即使是这几日床上温存传送道意时也不会如此,倒像是真的又回到了那场淫|乱的梦中。
身下突然被打横抱起,贺拂耽慌乱之下抱住面前人的脖颈。
随後他被放到床上,床帐中是与返魂香和冰霜气截然不同的气息。温暖的丶干燥的丶带着不知名的草木清香——
是明河的气息。
傀儡没有嗅觉,所以他们将房间里一切属于客人的痕迹都清扫干净,唯独忘了空气。
赤|裸的皮肤接触到属于第三人的气息,无端开始瑟缩。寒气随之而来,利刃一般划破账中弥漫的温暖。
渐渐的,潮湿冲散草木清香。
最後一处属于外客的存在感也在消弭。
贺拂耽勉强忍受着,指尖紧紧攥住枕头。
这几日他逐渐承认了这个事实——
他便是师尊无法彻底摆脱这场幻梦的诱因。
只要他还在师尊身边,师尊就永远不会放弃让他长生,也就永远也无法从这场梦中醒来。
或许这就是为什麽剧本里小弟子的死会让这位渡劫期修士一日悟道立地飞升,他本就是师尊最後的劫难。
指尖在枕下摸到一丝不太平整的凸起,馀光看去,是一根发丝。
艳红的丶卷曲的,是魔修的头发,失去障眼法後就恢复本来的模样。
贺拂耽很小心地将那根头发攥在手心,不让身上人发觉。
细细的发丝似乎带来一些支撑感,让他不至于彻底沉沦在情|欲中。
还能生出一丝理智,用背叛的羞愧,去对抗来自身体对口口的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