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语听得呼吸一窒,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她从未被男子如此露骨地以诗词赞美过,即便是当初与马文远诗词唱和,对方也多是以物喻人,含蓄委婉。
何曾像萧辰这般,直指其“冰雪肌肤”、“绰约姿”,甚至暗示“含情”?
这简直……简直是亵渎!
可偏偏,这亵渎之语,却又包裹在如此华美清丽的辞藻之中,让她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你放肆!”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依旧软弱无力,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
她抬起眼,瞪向我,那眼神水光潋滟,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羞窘。
“放肆?”我挑眉,身体微微前倾,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鼻尖几乎能嗅到她间清冷的香气,“我对自己的娘子,吟诗赞其美貌,何来放肆之说?莫非……在娘子心中,为夫连称赞你的资格都没有吗?”
我的话语带着一丝委屈,眼神却充满了侵略性,牢牢锁住她的眼眸,不容她逃避。
柳轻语在我的逼视下,心慌意乱。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我身上传来的、不同于孩童的热度,以及那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占有欲。
这种被一个自己曾经极度轻视、甚至厌恶的“小丈夫”如此强势地注视着、赞美着的感觉,复杂而诡异。
羞耻、恼怒、一丝隐秘的虚荣,还有那连日来被我的“悉心照料”和“惊人才华”所种下的、微弱的异样情愫,交织在一起,让她心乱如麻。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现自己竟找不到合适的言辞。
难道要她说,你不配称赞我吗?
可他那日的诗才,已然证明他并非不学无术。
难道要说,你年纪小,不该有此心思?
可他那眼神,那话语,哪里像个孩童?
见她语塞,我心中更是得意。我知道,她已经开始混乱,开始重新定位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趁热打铁,目光缓缓下移,掠过她修长白皙的脖颈,落在她那因紧张而微微敞开的领口处,那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雪白滑腻的肌肤,在昏黄灯光下散着诱人的光泽。
我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沙哑,再次吟道,这一次,诗句更加大胆露骨
“解带色已颤,触手心愈忙。那识罗裙内,销魂别有香。”
这诗句,已是近乎狎昵的调情,直指女子身体,充满情欲的暗示。
“轰——!”
柳轻语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脸上瞬间如同火烧!
她猛地站起身,又因体虚而晃了一下,扶住旁边的桌案才站稳。
她指着我的鼻子,气得浑身抖,嘴唇哆嗦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一次,是真正的羞愤交加!
“萧辰!你……你无耻!下流!”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你……你从哪里学来这些淫词艳曲!简直……简直有辱斯文!”
看着她反应如此激烈,我非但不恼,反而笑了。
我知道,我这剂猛药,下对了。
唯有激起她最强烈的情绪反应,才能让她彻底摆脱那死水般的沉郁,才能让她更加清晰地感受到我的存在,感受到我们之间这种不同于“姐弟”、更不同于“仇人”的、微妙而危险的张力。
我也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虽然身高只及她胸口,但气势却丝毫不弱。
我仰头看着她泪光点点的眸子,那里面映着跳动的烛火,也映着我的身影。
“淫词艳曲?”我嗤笑一声,“娘子饱读诗书,难道不知,许多诗词之中,亦多男女慕悦之辞、香草美人之喻?情之所至,乎诗词,何来淫秽之有?莫非……是娘子自己心中想到了什么,才会觉得为夫这诗……下流?”
我这话,简直是颠倒黑白,强词夺理,却偏偏带着一种歪理邪说的蛊惑力。
柳轻语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确实因那诗句想到了些不该想的画面,这让她更加羞耻难当。
她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像只小狐狸般的少年,只觉得他可恶至极,却又……拿他毫无办法!
“你……你强词夺理!”她最终只能无力地吐出这几个字,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那泪水,不再是之前那种绝望悲恸的哭泣,而是带着委屈、羞恼,还有一种被说中心事的难堪。
见她落泪,我心中那点恶劣的趣味终于得到了满足,也适时地收敛了些许。我知道,不能真的把她逼急了。
我叹了口气,脸上的戏谑之色稍稍褪去,取出一方干净的素白手帕,递到她面前,语气放缓了些“好了,莫哭了。是为夫不好,言语无状,唐突了娘子。”
我的态度突然软化,让柳轻语愣了一下。她看着递到面前的手帕,又看看我脸上那似是而非的歉意,一时间竟忘了哭泣,只是怔怔地看着我。
我没有再逼近,只是维持着递手帕的姿势,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昏黄的灯光下,我们两人一站一立,气氛微妙。
最终,柳轻语还是接过了手帕,却没有用来擦泪,只是紧紧攥在手里,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她低下头,避开我的目光,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你……你以后莫要再吟这等诗了……”
“哦?”我挑眉,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娘子的意思是,喜欢为夫吟诗,只是不喜这等风格的?那……为夫换些清雅含蓄的?”
“不是!”柳轻语猛地抬头,羞恼地瞪了我一眼,“是……是不许你再对我吟这些……不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