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姜潮抱着折断的右手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脊背颤抖得不成样子。他的右手软踏踏的,虽然皮肉完好,可是骨头明显已经粉碎。
“亚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脚下的人类。
姜潮疼得眼睛充血,但是比起疼痛,恨意更加强烈。所以他咬紧牙关,唇齿溢血都不吭一声。
他的倔强让“亚瑟”发笑,他的抵抗在“亚瑟”看来更是不值一提,只是一个念头,自然有人上前来拖走俘虏。
相比普通血族,始祖口味更加刁钻。他们喜欢从股动脉而不是颈动脉吸血,因为颈动脉处血氧饱和度过高,会有微酸口感。
几个侍从遵照惯例,沉默着剥掉今日正餐的衣服,随後用水枪直接冲刷干净。他们干脆利落,面无表情,好像面前不是一个会哭会叫有思想有感情的人类,而真的是一块牛肉,一只火鸡。
十分钟後,俘虏已经被洗刷干净,奄奄一息地拖回祭坛处,而那里就是始祖的餐桌。
水泥浇筑的地面露出一条一尺长的铁链,铁链另一头是一个铁环。侍从将铁环打开,套在姜潮脖子上。
这种形似项圈的铁链让俘虏非常屈辱,他挥手想要反抗。侍从不耐烦地踩住他受伤的右手,在惨叫声中终于扣上了项圈,然後恭敬地退出去了。
带上铁项圈後,链条过短,姜潮只能或蹲或坐,无法直立。
他眼角馀光看见三个互为犄角的始祖,他们像三具高大的灰白的干尸,静静站在木桩上,双手环抱双肩,好像尸体下葬时的姿势。
然後,这三具干尸突然动了,先是微小的颤动,然後其中一个始祖从黑洞洞的鼻孔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这是一个信号,始祖的脖子扭动一下,暗红色的眼睛睁开了。他从木桩上下来的姿势像极了背着十字架的耶稣,但是姜潮怎麽也不能想象耶稣僵硬地贪婪地拖着十字架的场景。始祖站在原地缓了一下,似乎在回味刚刚睡梦的馀韵,然後动作越来越流畅,比起血族,他们显然进化得更加完善,身体各部位协调无比。
其他两个始祖也同一时间苏醒,现在三个始祖就站在离姜潮一步远的地方,把他团团围住。
姜潮的身体很难不发抖,尤其是在始祖目光的注视下。他的鼻尖嗅到他们身上的气味,像腐烂的小鸟混合着泥土的味道,激起姜潮一阵阵汗毛倒立。
三个始祖苏醒後,亚瑟眼睛里的暗红便退去了,神情里的威严高傲也褪去了,只剩下原始的食欲。但是在始祖的操控下,他退後几步,像一个浮雕一样,贴着墙壁,安静无声。
始祖没有急着就餐,反而饶有兴趣地打量姜潮,围着他转圈,似乎对他十分感兴趣。
“感觉如何?”其中一个始祖打量着姜潮那只软踏踏如泥一样的手,问道。他的嘴巴没有动,可是姜潮却能听见他的声音,似乎那声音不是从嘴巴,而是通过脑电波传递的,大概是始祖独特的技能。
“还不错,像挠痒痒一样。”姜潮故作轻松。
这个始祖看着姜潮的眼神意味深长,他已经活了几千年了,并不会因为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生气。只是不生气不代表不会惩罚俘虏,所以他上前踩断了姜潮脚踝。
“现在呢?”
姜潮吐出一口血水,喘息着,摇了摇头:“我的评价是……不如血祖。”
面前的始祖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你很特别,很少有人像你这样。”他顿了顿,“让我産生想把你从百米高楼扔下去的欲望。”
姜潮很诚恳:“血祖也说过……但是後来他挂了。”
始祖深深地看着姜潮,突然扼住他的脖子,把人一扯,铁链受限,姜潮被勒得直翻白眼。
“你一直在激怒我们,好像很想快点死?”始祖歪着头,目光幽暗得像两汪深潭。
姜潮被他点破心思,不知道怎麽回应,只能连连咳嗽,以此掩饰。他只能赌,赌始祖的自负一如既往,即使知道有陷阱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始祖没有深究,姜潮的小把戏没有引起他们的警惕,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好胜心。他们有绝对自信,不论什麽诡计都对他们无效。
这个始祖裂开嘴,螫针像蜷缩在黑洞里的蜈蚣,灵活摆动,滑动而出,後面缀着粗壮的黏糊糊的肌肉组织。
姜潮屏住呼吸,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地观察到血族的口器。
还不待他仔细看两眼,始祖的口器已经弹射而出,直直打在他脖子上的动脉,然後飞快鼓动吮吸。他已经开动,另外两个始祖也开始进食。
姜潮甚至没有来得及感觉到疼痛,只是身体血管密集的地方麻了一下,瞬间失去力气,几乎要跪倒在地,但是脖子还被一个始祖勒着,只能维持着一个扭曲的僵硬的姿势。
身体像打开了水龙头一样,姜潮恍惚听见哗啦啦的声音,失血让他头晕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