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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庆功宴上的礼物（第2页）

李红梅用涂着丹蔻的手指，捏着那个小瓶子，递到肖霄面前。她的脸上依旧带着笑，但那笑容里，却掺杂了一丝复杂难辨的东西，有看好戏的玩味，有隐隐的报复快感，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定义的、残存的酸楚。

“喏，拿着。”她见肖霄愣着不接，便又往前递了递，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却像毒蛇一样钻进肖霄的耳朵，“听说……你现在到处在找人对吧？想知道某些事情的……‘真相’？”

肖霄的心脏猛地一缩！瞳孔瞬间放大！他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个小瓶子里的几根头，又猛地抬起来，锐利如刀地射向李红梅，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任何戏弄或谎言的痕迹。

李红梅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嘴角那抹古怪的笑意反而加深了。她微微倾身，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

“这……可是我从你那个‘可能’的女儿，肖、晓、梦、头上，‘偷偷’弄到的。费了我不少功夫呢。”

轰——！

仿佛一个惊雷在肖霄脑海里炸开！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涌向头顶，又猛地倒流回四肢，让他一阵冰冷，一阵滚烫！

晓梦的头？！

她怎么弄到的？她接近了晓梦？她想干什么？！

“真相”？她是什么意思？！

无数个疑问和巨大的震惊，像海啸一样冲击着他的理智。他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低吼出来，质问李红梅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但残存的理智死死地拉住了他。周围还有这么多兄弟在看着，周老板也在，他不能失态，更不能将晓梦和苏晨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李红梅似乎很满意他这种极度震惊又强行压抑的反应。她将那个小瓶子轻轻放在肖霄面前的桌面上，出细微的“咔哒”一声。然后，她拿起桌上的酒瓶，自顾自地往新拿来的酒杯里倒了一点白酒，端起来，对着肖霄，也对着桌上其他面露疑惑的众人，扬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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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肖霄，这杯酒敬你！恭喜你……事业有成！”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意味深长，“至于这‘礼物’嘛……想知道它到底意味着什么，是不是你想要的‘答案’……”

她顿了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让她微微蹙了下眉，随即放下酒杯，拿起皮包和外套，站起身。她俯下身，最后一次凑近肖霄的耳边，用极轻极轻，却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声音，留下了最后一句：

“……就自己去找地方‘确认’吧。现在……好像有那种新技术了，虽然贵得很，也麻烦得很。”

说完，她直起身，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社交式的、无懈可击的笑容，对着桌上其他人点点头：“各位慢慢吃，慢慢喝，我还有个局，先走一步了。”

然后，不等任何人回应，她便扭动着腰肢，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又像一道暧昧不明的影子，快消失在门帘之后。

包间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刚才的热闹和喧嚣仿佛被瞬间抽空，只剩下弥漫的烟雾和满桌狼藉的杯盘。所有人都看着肖霄，看着他面前那个小小的、透明的塑料瓶，以及瓶子里那几根细软的黑色头，再看看肖霄那张血色尽褪、震惊与巨大情绪激烈交战而显得有些骇人的脸。

没有人完全听清李红梅最后对肖霄说了什么，但那股不祥的、诡异的氛围，却每个人都感受到了。

“霄哥……那，那是……”李卫东试探着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肖霄猛地回过神，几乎是触电般，一把将那个小瓶子紧紧攥在手心里，塑料瓶身被他捏得咯吱作响。那几根细软的头，隔着一层塑料，却像是滚烫的烙铁，灼烧着他的掌心，更灼烧着他的心。

李红梅的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回荡。

“偷偷弄到的……”

“想知道真相……”

“自己去确认……”

“新技术……”

一个模糊而惊人的概念，伴随着巨大的希望和更巨大的恐惧，如同破晓的曙光，却又带着血色，猛地撞入他的意识——难道，难道真的有办法，通过这几根头……来确认他和晓梦的……血缘关系？！

这在当时，简直是天方夜谭，是只存在于国外侦探小说或者科幻电影里的情节！但李红梅那笃定的、带着恶意和暗示的眼神，却让他无法完全将其视为玩笑或欺骗！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翻江倒海般的情绪冲击。如果……如果这是真的……如果真的有这样一种途径……

他猛地站起身，身体甚至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微微晃了一下。

“周叔，卫东，大锤……各位兄弟，”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几乎不像他自己的声音，“我……我有点急事，必须先走一步。你们……继续吃，账我已经结过了。”

他紧紧攥着那个装有头的小瓶子，像是攥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又像是攥着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不再看任何人，踉跄着转身，几乎是跌撞着冲出了包间，冲进了饭店外上海秋夜凉薄的空气里。

留下满屋子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众人。庆功宴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诡异无比的“礼物”，彻底击得粉碎。

窗外的上海，灯火璀璨，车流如织。而肖霄站在路边，紧紧握着那个小瓶子，望着这座巨大而迷离的城市，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寻找了太久，期盼了太久，一个可能揭示最终答案的钥匙，竟以这样一种方式，突兀而残酷地，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前路，是前所未有的明晰，还是更加深不可测的迷雾？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必须去找到答案，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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