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为‘合格区’,经检验干燥度、纯度达标的原料,挂上标识牌,注明名称、入库日期、批次号,移至此区。”
“此处为‘准备区’,当日计划投入生产的原料,由此区领取。”
“每个区域,责任到人。领取原料,需在《流程卡》上签字,写明用途、数量、时间。如此,一旦出现问题,可迅追溯源头。”
工匠们听得一愣一愣的,觉得无比麻烦,有人小声嘀咕:“周总监,咱以前不都这么干吗?也没出啥大事啊……”
周瑾耐心解释:“以前规模小,凭记忆尚可。如今产量日增,原料种类繁多,若不立下规矩,今日拿错一味香花,明日投入潮湿草药,轻则一批产品报废,重则损坏机器,甚至影响后续所有订单。这损失,谁来承担?”
想到沈清徽那清冷但锐利的目光,以及可能导致的严重后果,嘀咕的人不说话了。
整个上午,周瑾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工蜂,穿梭在各个生产环节。他现问题,分析原因,提出解决方案,记录在案。他说话条理清晰,引用的数据、原理让工匠们即使不完全懂,也能感受到其中的严谨与必要。
午饭时分,周瑾在食堂角落,一边快吃着简单的饭菜,一边还在翻阅《技术日志》,梳理下午需要重点跟进的事项。王婆子端着饭碗凑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他对面。
“周总监,忙坏了吧?”王婆子压低声音,带着点同僚之间的熟稔,“老婆子我那边也是,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你这管机器的,也不轻松啊。”
周瑾从图纸中抬起头,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露出一丝疲惫但满足的笑意:“确实千头万绪。然,每解决一处不合理,便觉工坊这架大机器运行更顺畅一分,值得。”
“可不是嘛!”王婆子深有同感,随即又八卦道,“哎,你那边那些大老粗,没给你这读书人甩脸子吧?要是有那刺头不服管,你跟老婆子说,我记他小本本上!”
周瑾失笑,摇了摇头:“目前尚好。工匠们或许一时不解,但道理讲通,利害言明,大多还是愿意配合的。技术之事,终究要靠事实说话。”他顿了顿,想起灌装区的事,“倒是王主管你那边,可能需配合一下。我已要求灌装组统一标准,三日后复查,若有屡教不改、消极怠工者,恐怕需你这边按规矩惩戒,以儆效尤。”
王婆子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包在老婆子身上!你那标准定好了,谁达标谁没达标,一查便知!到时候该奖的奖,该罚的罚,看谁还敢磨洋工!”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功过簿”上奋笔疾书,行使权力的场面。
下午,周瑾一头扎进了他的“研小组”临时驻地——一间僻静通风,堆满了各种药材、器皿、图纸的屋子。这里目前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对草药颇有研究、被沈清徽招揽来的老医师孙白术的徒弟阿吉,另一个是村里一个对木工活极有天赋、被周瑾现的年轻后生木根。
周瑾给他们布置的任务是:一、研究如何优化现有香膏的凝固度,缩短生产周期;二、尝试将蒸馏技术应用于提取其他具有经济价值的植物精华。
阿吉正对着几个小陶罐,里面是不同配比、正在凝固的香膏样本,他需要记录每个样本的凝固时间、硬度和色泽变化。木根则在按照周瑾画的草图,吭哧吭哧地打磨一套更精巧的蒸馏器连接部件。
“周总监,”阿吉见到他,连忙汇报,“按您说的,增加了少许蜂蜡比例的样本三,凝固度最快,但表面容易出现细纹。样本五蜂蜡最少,凝固慢,但质地最软润。”
周瑾拿起样本仔细查看,又用手指感受其硬度:“嗯,记录很详细。我们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点,既要保证足够快的脱模度,又不能牺牲膏体质感。可以试试在样本三的基础上,加入极少量你师父说的那种‘柔肤精油’看看效果。”
他又走到木根身边,看他打磨的部件:“这里,榫卯的精度还需提高,蒸汽泄露大多源于接口不密合。不着急,慢工出细活,精度是关键。”
木根憨厚地点点头,擦了下额头的汗,继续专注地打磨。
看着这两个虽然生涩但充满干劲的年轻人,周瑾心中涌起一股期待。他知道,工坊未来的核心竞争力,就在于此。
傍晚,夕阳将天边染成绮丽的橘红色。周瑾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却带着充实无比的头脑,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兼卧室。他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就着油灯,开始整理今日的《技术日志》。
他将散乱的记录进行归类,绘制简单的数据对比图表,列出明日需要优先解决的技术难题:定量勺的设计与制作、流程卡的印制与推行、灌装组标准化成效初检、新配方凝固度测试、蒸馏器部件精度提升……
灯光下,他清秀的侧脸显得格外专注。偶尔遇到难解之处,他会停下笔,蹙眉沉思,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轻轻敲击。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被家族流放、怀才不遇的落魄书生,而是掌控着一个新兴工坊技术命脉的总监,一个用知识与智慧构建理想蓝图的工程师。
他想起沈清徽赋予他重任时那信任的目光,想起她说的“帝国之基,在于制度,在于人才”。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技术,便是这帝国最坚硬的基石之一。”他低声自语,提笔在日志最后一页写下明日的工作计划要点。
喜欢太后穿成傻丫头后请大家收藏:dududu太后穿成傻丫头后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