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家客气了,”谢长渊放下筷子,笑容温煦,“这粥米香浓郁,小菜爽口,比之京城珍馐,别有一番风味,”他这话倒不全是客套,这白石村的米粮蔬菜,似乎都带着一股难得的鲜活气。
两人默默用完了早饭,仆役撤下碗碟,奉上两杯清茶。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二人,以及侍立在沈清徽身后,如同磐石般的陈砺。
晨光透过窗棂,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也照亮了谢长渊眼中不再掩饰的郑重与决断。
他没有迂回,没有寒暄,直接从怀中取出一个扁平的、以特殊皮革制成的匣子,轻轻推到沈清徽面前的桌案上。
匣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叠厚厚的银票,面额巨大,最上面一张“壹仟两”的字样,在晨曦中泛着冷峻而诱人的光泽。粗略一看,不下数十张。
“沈东家,”谢长渊的声音清晰而沉稳,“这里是五万两银票,乃是谢某目前能调动的最大诚意。”
纵然是沈清徽,看到这叠足以让任何一个地方豪绅疯狂的银票,瞳孔也是几不可查地微微一缩。但她面上依旧平静无波,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她没有去看那银票,而是抬眸,直视谢长渊的眼睛。
“谢公子,”她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丝淡淡的探究,“你我相识不过数日,深谈仅此一回,你便敢将如此巨资,交予我一个乡野女子?就不怕我沈清徽拿了这钱,今夜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或者,我志大才疏,将这五万两赔个血本无归?”
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谢长渊的所有伪装,直抵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又或者,谢公子此举,背后另有深意?譬如,以此为饵,逐步渗透,最终……雀巢鸠占?”
侍立在后的陈砺,周身气息瞬间绷紧,眼神如鹰隼般锁定谢长渊。
面对这直白得近乎无礼的质问,以及背后那道冰冷的视线,谢长渊却笑了。不是平日里那种温润如玉的浅笑,而是一种带着野性与坦诚的、更加真实的笑意。
“怕?”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字,摇了摇头,“若沈东家是那等目光短浅、见利忘义之徒,昨日便不会与谢某谈论什么‘体系’与‘未来’,若沈东家志大才疏,这白石村,这‘林家作坊’,便不会是如今这般气象。”
他的目光毫不避让地迎上沈清徽的审视,语气斩钉截铁:“我看重的,从不是这五万两银子能买来多少‘凝玉膏’,而是沈东家你这个人,以及你所能创造的、远这五万两银钱的‘未来价值’!”
他指了指那匣银票,姿态放得极低,话语却重若千钧:“合作细则,可按沈东家昨日所言框架商议,谢家只参股分红,绝不干涉经营决策,渠道共享,全力支持,利润分成,你七,我三。”
“这五万两,是启动资金,是投名状,更是谢某对沈东家……无条件的信任。”
话音落下,客厅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村民劳作声,和杯中茶香袅袅升腾。
沈清徽沉默了,她看着谢长渊,看着他那双此刻写满了坦诚、决断甚至有一丝孤注一掷的眼睛,又垂眸扫过桌上那匣足以撬动一方格局的银票。
许久,她唇角那抹极淡的、几乎不存在的弧度,终于缓缓扬起,化作一个清晰可见的、带着些许清冷,却又真实无比的浅笑。如同冰河解冻,春水初生。
她伸出手,不是去拿那张最上面的银票,而是轻轻合上了那个皮革匣子,出“咔哒”一声轻响。
“谢公子,”她抬起眼,眸中光华流转,虽内敛,却足以动人心魄,“魄力惊人,眼光……亦是不差。”
她将匣子拿起,并未收起,只是随意地放在手边,仿佛那里面装的不是五万两白银,而只是一叠寻常纸笺。
“既如此,”她端起茶杯,以茶代酒,向谢长渊微微示意,“合作愉快。”
谢长渊看着她那一系列从容至极的动作,和最后那句轻描淡写的“合作愉快”,心中那块大石终于落地,随之涌起的,是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澎湃,他知道,他赌对了第一步。
他亦端起茶杯,郑重回礼:“合作愉快,沈东家。”
阳光彻底驱散了晨雾,明晃晃地照进客厅,将方才那无声的博弈与沉重的试探,都融化在了这片温暖的光影里。一场足以影响未来的联盟,就在这个平凡的乡村清晨,伴随着清粥小菜的味道和五万两银票的冷光,正式拉开了序幕。
五万白银,一方野心,一场豪赌。非是银钱动人心,乃是“信任”二字,重逾千金。
晨光熹微中,新的棋局,已落下第一子,资本入局,根基将动,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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