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翰脸上出现焦躁:“琅月轩被亲卫翻了底朝天,什麽都找不出来,这个贱人。”
剩下的,静安听不到了,或者说静安不记得了,她甚至忘了自己何时离开,又是如何被扔到琅月轩门口的。
但所幸还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隔天一大早静安便听到前厅吵吵闹闹,静安迷迷糊糊将脑袋拱出被窝,困意袭击了她的大脑,什麽声音?静安探出脑袋往被窝外看去。
常叔敲门进来,见人还没清醒,又将静安塞回被子里。
“没事,你接着睡。”
静安麻木地点头,又缩了回去。
常叔轻手轻脚地走出卧房,顺手关紧门窗。
这边前厅沈珏要爆炸了:“萧小王爷,我不是说辰时,你卯时来干什麽?不知道这样随便登门很不礼貌吗?”
萧云从满不在乎,啧了一声:“你们燕人就是规矩多,等会不就辰时了?”说着贱兮兮地往後院瞅了一眼,“哎,文小姐呢?”
沈珏直接擡手拦人:“她昨日不舒服,我警告你,不要去打扰她,让她好好睡觉。你想谈什麽,找我就可以了。”
“这麽暴躁?”萧云从挑眉撇嘴,“沈公子很心虚啊。”
“这与流金丸有关吗?操心正事吧。”沈珏笑道,“最近北珍商行好像很不行啊,怎麽,被羟氏打压了?律王殿下在你们大王那边还好吗?黑市流金丸都猖獗成那个样子了,萧公子还是不急啊。”
沈珏坐下慢悠悠喝了口茶:“没事,我不止这一条路,沈家耗得起。”
萧云从面不改色,但紧握的拳头已经暴露了,他目前心情不佳的事实:“沈公子也是手眼通天呐。”
“彼此彼此,只要底线还在,我们随时都能合作。”
萧云从没有含糊,拿出了信封:“只能查到这一步,可以肯定的是,源头一定在吴州,但谁在保护,如何运输,贩卖後的钱又是如何洗干净进入幕後之人的口袋的,这就是你们燕人事情了。”
沈珏接过信封,眉头越来越紧,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什麽情况,我可以看看吗?”静安的声音突然响起,沈珏差点弹射起立,静安按住了他,又问道:“发生什麽事了。”
萧云从淡淡一笑:“文小姐可以看,里面介绍得很清楚。”
静安只披了斗篷,头发微微挽起,明显是刚醒随意簪的,沈珏关切道:“怎麽不再睡会儿,还头晕吗?只穿这个冷不冷,我让常叔给你拿毯子。”
“没事。我正好醒了来看看。似乎有很严重的事情,我能帮上忙吗?”
“求之不得,坐。”沈珏给静安垫了软垫,将萧云从的情报递到静安手上。
静安第一次直观地接触流金丸,萧云从的情报密密麻麻,大量的数据显示,辽燕两国的流金丸已经到了猖獗的地步,黑市无孔不入,酒馆,青楼,甚至医馆都有它的痕迹。辽燕两国都禁止成瘾性烟土,所以这些交易都浮在水下,可朝廷置若罔闻,尤其是大燕,实在是诡异。
“这是一张网,已经渗透辽燕两国的巨网。”
“是,这个人必须在辽燕两国都有权势,但还是燕国的更大。”
“你们怀疑他们是靠商队运输吗?”
萧云从点头:“这是沈公子的猜测,我觉得有道理,什麽人来往各个地方横行无忌却不被注意呢。”
“但是你们有个遗漏。”
“什麽?”两人异口同声。
“钱,这个人虽然在辽国做生意,但最终银票回到了燕。假设此人在大燕有权有势,他在燕国境内的钱可以内部消化,但在辽国赚的钱呢?真金白银往境内运吗?谁会这麽傻。”
“一定有个渠道,在辽燕两国的交界,有个洗钱的办法,可以快速,隐蔽地让钱流回自己手里。如果按照这个方向找,说不定就不是无头苍蝇了。”
“符合条件的地方有两处,凉州和吴州。正常人都会觉得凉州繁华,商贸来往密切,更适合操作。但朝廷对于凉州的搜查几乎全覆盖,不是明智的选择。加上……”静安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沈珏所说的前世的情况,“我觉得应该是在吴州,我个人感觉,只是建议。”
萧云从看向静安的眼神多了一分欣赏,但静安并没有理会,而是将信封给了沈珏。
沈珏接过,顺口道:“我早该问你的,你可是最强军师啊。”
“洗钱的事情比较复杂,你们可以从吴州当地的黑市入手,问他们本地的货都是怎麽来的,以及流金丸最开始出现的那几年,有没有强有力的□□或者商会兴起,然後再问那有没有什麽奇怪的事,比如突然出现的古董商人,艺术家,或者高消费的娱乐区。”
萧云从似乎觉得办法可行,沈珏也没有异议,静安见事情似乎有了思路,便起身想离开。
“先用膳,饭要按时吃,常叔已经准备好了。”沈珏按住想要离开的静安,“我买了你喜欢的枣花馍馍,你先收拾,我去厨房端出来。”
静安哭笑不得,总觉得沈珏像个勤恳的老母亲。
两人自说自话,完全把萧云从晾在一边,但他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也喜欢枣花馍馍。”萧云丛插嘴。
沈珏皮笑肉不笑只装作没听到,转头就想离开,萧云从又贱兮兮的开口:“都说燕人重礼仪,唉,想我一大早就起来,现在还要肚子空空的离开吗?”
萧云从的侍卫似乎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没忍住,偏过头轻咳了一下。
静安率先开口:“萧公子和随从路途劳累,不如一起用早膳吧,常叔的手艺很好的。”
常叔也附和道:“是的,准备了很多,大家一起坐下吃。”
对于静安和常叔的挽留,萧云从表示很受用,只有沈珏咬牙切齿。
“天敌,真是天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