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放心,我胡锦瑟最会躲了,之前追债的都上门了,愣是没发现我和子期。”
静安将信纸收好,笑着调侃:“好好干,不然给你这死丫头撤了。”
说着便往外走,胡锦瑟拉住她:“每次来问完就走,活像逛窑子来了,都不知道坐下来喝杯茶。”
“乖!”静安摸着胡锦瑟的脑袋,心中感慨还是女孩子好摸,沈珏那小子毛硬硬的,手感不行。
“你的过敏药我配好了找人给你送来,不着急,这些天先休息。”
两人就这麽匆匆分别,胡锦瑟叹气,静安像偶然飞到身边的雁,只歇脚,便匆匆离开了。
吴州风云变幻,这只盘旋的雁子,又能坚持多久呢?
静安刚回到铺子便收到了苏夫人的请帖,内容很简单,府上明日有诗会,请静安前去小聚。
静安捏着信件,不安感再次袭来。
这个苏夫人,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麽?
不去是不可能的,既然是诗会,人多眼杂,万一碰到熟人被认出,後续的事情便不好办了。
静安做了充足的乔装,化了完全不同风格的妆容,还未到辽国前,静安都是穿宽大的麻衣糊弄过去。
如今南来北往做生意,又顶着青楼的名号,自然修身多了。
静安特地挑了条水色长裙,还不忘用金链缠住腰肢,面纱的笼罩下,无人能将她和曾经药铺的夥计联系在一起。
去孙府的路上,静安望着街边的风景,思绪翻涌间,街边行走的姑娘引起她的注意。
脚步匆匆,但沉稳有力,应当是练家子,神色紧张,却丝毫不乱,眼中满是志在必得,风吹动兜帽的瞬间,静安脑海中浮现一个熟悉的脸庞。
“小夕?”
马车行进飞快,静安探头仔细去看,发现街道空空,早已没了人影。
“是我眼花了吗?”
静安还想仔细些,孙府已经到了。
罢了,静安心道,若是有缘,总会再见的。
沈家的暗卫在唐觉平踏入京城的那一刻悄然退下,唐觉平淡淡扫了眼,急忙朝王府走去。
自打入城之後,唐觉平的心慌从未间断,京城表面繁华,实则已是危机四伏。此次她外出游历,与起义时间吻合,唐景翰急匆匆召自己入京,想来是疑心病犯了。
唐觉平自前大街进闹事,一层层的盘查让人心力交瘁。
京城的布防新添了拨人,原先由禁卫军官单方面管辖,现如今唐景翰提拔了常家,两方势力混淆在一起,过了禁卫的盘查,还有常家的暗岗。
唐觉平手指在马车内来回敲击,似乎是有些不耐,正盘算着直接绕道时,车外一道苍老的声音拦住了去路。
“老奴奉命,在此等候郡主。”
唐觉平撩开车帘,见到陈嬷嬷的瞬间,紧张感消失了大半。
“嬷嬷,您怎麽来了?”
陈嬷嬷是太後陪嫁,如今出宫,想必是领了太後的意思。
“太後想郡主想得紧,特意命我等在此为郡主接风。王府荒凉,郡主何不早早入宫陪陪太後呢?”
唐觉平沉默了半瞬,上了太後的马车,太後心疼自己不作假,断不至于害她。
至于太後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唐觉平远远看了眼王府的方向,想来,那有个火坑等着自己往里跳呢。
唐觉平没时间思考为何太後来帮自己,眼下的困境,是如何应付唐景翰这关。
王府门前宣旨的太监等了多时,还是不见郡主的人影,手下人当即猜到是出了事,忙派人去宫中奏明陛下。
重重宫门在唐觉平面前打开,迎面朱红的墙面刺得她眼睛生疼,太後特地命人寻了侧门,避开重重守卫,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唐觉平顺利迈入寿康宫。
只一眼,便看到在门口等候多时的老妇人。
相较自己离宫前,太後的身子肉眼可见的衰败起来,面对这个为数不多还心疼自己的长辈,唐觉平心中泛起一阵苦涩,再有一年,最多一年,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唐觉平快步走上前去,重重跪在地上,哽咽道:“奶奶,儿臣回来了。”
静安站在孙府的後花园,与此地格格不入。
与其说是诗会,不如称它为大型交友现场,苏夫人甚至在西边搭了个戏台,来来回回有些粉面小生上上下下,下面的妇人拍手称快,有些还会给赏钱。
虽然戴着面纱,但静安仍旧保持着可以让自己冷静思考的微笑,实则已经在骂街的边缘了。
此时苏夫人坐在上方,满意地看着静安无措的神态。
她冲下人轻轻挑眉:“把那妮子给我喊过来。”
“萧小姐,我家夫人有请。”
静安环视周围,并未发现苏夫人,只得先跟上,走一步算一步。
进入二楼连廊,静安才意识到这封窗的玄妙,木匠雕刻的镂花十分讲究,外面阳光刺眼,很难捕捉到二楼的动向,可二楼人站在封闭阴凉处,反倒将下面看了个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