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是好人,不像你们,只会索取,她们一直为我着想。”
他又看向崔巧巧,“你们这些年做的事,真当我不明白吗?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我不说是因为无所谓,你们喜不喜欢我,我都能过日子。我来接你们,来见你们,是想着毕竟是亲人,你们不要觉得我好欺负!”
“总谈什麽血缘关系,奶,你在乎过血缘吗?冬天地里不长庄稼,我连大白菜丶土豆没剩下几个,你还要拿走分给他们,我是您亲孙子?”
崔巧巧眼中没有愧疚,只有茫然。
孟海怎麽想起这些事了?
崔巧巧说:“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念念不忘,那会儿条件都不好,总得有人能吃饱。”
孟华看着歇斯底里的孟海,附和道:“多少年的旧账,你现在提有什麽用?以後我们多照顾你就是了。”
孟海看着他们不以为意的样子,全都明白了。
他们不在意他,他再生气,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
为他们动怒是不值得的。
孟海问:“你们不怕我反悔?”
孟华不耐烦道:“不就是两张车票吗?我去买,行了吧?你看你,磨磨唧唧的,两张车票能有多少钱?你等着。”
崔巧巧问:“卧铺票?”
“妈!咱穷!”孟华阴阳怪气道,“咱又不是正式工人,一个月拿不到一百块,你就凑合凑合吧!”
眼前亲人的嘴脸熟悉又陌生。
孟海心里憋的那口气彻底散了,他逐渐恢复平静,“你们真的不怕我要回工作?”
孟华突然发狠道:“小海,我和你爸是亲兄弟,我不会害他,你如果得寸进尺,可就别怪我了,你自己去底下和你爸妈道歉。”
孟海紧紧咬住唇。
他握紧拳头,屈辱袭来,满心不甘。
可他是从村子里走出来的,可能无法彻底摆脱那些思想,他不能容忍孟华对父母做不好的事情。
如果留在梁桉,他没办法时时刻刻护着他们,他得回去。
孟海正要咽下这口气,云凝凉飕飕像鬼怪的声音的传来,“我当是出了什麽事,原来是拿人家去世的父母威胁他。”
云凝的语调,可比孟华阴阳怪气得多,她一开口,孟华就打了个寒战,好像被小鬼缠住了。
连洁从後面拉住孟海,“你不能走,你蠢吗?居然被他们威胁?”
孟海怔住,“你们怎麽……”
连洁骂道:“你还把我们当成朋友吗?出了这种事,居然不告诉我们?”
云凝说:“你来说说,他们到底是怎麽威胁你的?实在不行我们就报案,有问题找警察,让警察来解决。”
连洁严肃道:“刚刚听他们说起你爸妈,你爸妈不是去世了吗?”
孟海看到她们,忽然觉得心里有了底。
他不再犹豫,和盘托出,“我爸妈的坟都在老家的山上。”
“是我们想得那样?”
孟海点头。
连洁瞬间炸毛,“你们还是人吗?还真要挖他父母的坟?还瞒着不让说?你们倒是挺有心眼!有我们在,你们别想得逞!”
连洁的声音中气十足,嗓门洪亮。
孟华不由得退了两步,“这是我们家的事情,和你们没关系吧?”
“我们是朋友,是战友!怎麽没关系?!你以为我们11所是什麽地方,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连洁看向云凝,怒道,“给王所打电话,把孟江踹出去,他这辈子都别想再进11所!还有,他当初是怎麽进来的,都得查清楚!一个都不能放过!”
孟华慌了神,他心虚道:“你们是谁啊,说话管用?”
“我就让你看看,到底管不管用!”连洁骂道,“今天我就算动用我所有关系,都得把孟江踢出去!”
孟海怔怔地看着连洁。
“还有你!”连洁骂完孟华,又来训孟海,“他们说什麽就是什麽?说什麽你都答应?有什麽可担心的,我们陪你回趟家,把坟迁出来就得了,你知道火葬吧?把他们埋到梁桉,这有什麽大不了的?”
云凝说:“如果他们真的敢动坟,你父母不得安宁,他们该找的人也是你叔叔,指不定你叔叔什麽时候就被带走了。”
“就是!你爸妈肯定希望你能过得好,他们会想让你回村子里吗?回去还不是要被他们欺负,什麽时候是个头?”连洁风风火火道,“车票已经买好了?行了,别退了,我陪你走一趟,把你爸妈的坟迁过来。”
孟华见大事不妙,忙说:“你们回去,我也回,村子里不会让你们动我们孟家的坟。”
他转头就要去买车票。
刚好队伍散去,有人无奈道:“刚好没票了,火车票真难买。”
孟华:“……”
没票了,不过还好,连洁和云凝也买不了票,只有孟海能回去。
他给村支书打个电话,孟海一个人做不了什麽。
云凝对孟海说:“你别多想,你是去迁你父母的坟,他们凭什麽不同意?你等着啊,王叔叔认识公安局的人,我去找他帮帮忙,给你们村的派出所去个电话,找找人,我们一起去你家,我看谁敢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