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娘,为何烦躁?”
崔寂为她盛了一碗汤,过了许久不见她喝,瞧着神思不宁的,不禁有些担忧。
“没事。小殿下爱吃荤食,但我们也吃些素菜好不好?小孩子不挑食会长得高高壮壮,长大後骑马射箭当英武好儿郎!”
温稚仅仅看了崔寂一眼,转而将目光落在一直好奇偷偷瞧她的李承希身上,为他布菜盛汤。
“嗯,稚娘说得对!你怎麽知道我喜欢骑马射箭?长大想当英雄?莫非我们之间有母子缘?我娘不在了,你当我干娘好不好?”
“崔大人是舅舅,不是干爹。”
在宫里,父兄会宠惯他,但从不会用这麽温柔的语气和他说话,了解他想做什麽,宫人怕他觉得他难伺候,若他不是皇孙,那些人恨不得把他丢了,但温稚不一样,李承希在她眼神里看不出谄媚讨好,像是平常母亲关注孩子那样令他舒服。
“小殿下,稚娘……”
“呜呜呜……希儿是没人喜欢的混世魔王,希儿也想要娘亲疼,父兄没时间陪我,宫人惧怕嫌弃我……呜呜呜,小白菜地里黄,希儿两三岁……是一岁没了娘……好可怜!”
小男娃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顺着白皙的脸蛋儿滑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温稚听着揪心,把他抱在怀里。李承希顺势两只小手紧紧搂着她的脖子,依偎在温暖馨香的怀抱,演出来的三分悲伤在某一瞬间成了真,悲伤无限蔓延。
“希儿不哭,稚娘是你的干娘,会一直待你好的,好不好?我们希儿出宫不忘背着小弓箭,长大以後肯定能当大英雄,和将军一样上阵杀敌。”
温稚语气温柔,轻抚着小男娃的脊背,後来唱起童谣哄他,直到孩子在她怀里熟睡才停。
“稚娘,我来抱他,你用膳。”
奈何李承希紧紧抱着温稚,崔寂又不想吵醒他,以至于束手无策。
“夫君,我不甚饿……”
温稚话音未落,舀着粥的小勺送到她嘴边,在崔寂眼神坚持下,温稚只好一口一口吃下去。
李承希睡得安稳,崔寂总不能吵醒他让他练大字,耐着性子抱他去耳房给他擦脸擦身子。
“稚娘,秋日夜风寒,三岁小娃不好挪动地方,既如此,我宿在後院,免得夜里他有什麽事惊扰到你。”
事出有因,崔寂的顾虑没错,温稚只得点头,二人依旧同床共枕。
“稚娘,你不觉得这一月来你我夫妻同床共枕适应的很好吗?冒然分开难免又得重新适应……”
崔寂拥温稚在怀,温润带着乖哄意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可你……”
“你若是不想,我不会勉强你,这样也很好。”
温稚羞窘地不想擡头看他,崔寂轻笑一声,他这段日子是索要无度,太过贪恋妻子,如果克制些能夜夜留在她身边自然是好的。
夜半时分,温稚小腹一阵绞痛,醒来额头布着细密的汗,察觉到什麽慌忙起身要去净房。
“稚娘?”
崔寂倏然睁开眼,看到她面色苍白,手捂着小腹,顿时察觉了什麽,摇铃叫水,等待的时间里为她擦汗,搓热手心覆在她小腹上按摩舒缓,之後打横抱起她到净房,为她送去干净衣裳和月事带。
温稚收拾妥帖後羞红着脸出来,发现床榻换了褥单,她的小垫子已经铺好,而崔寂坐在桌前,耐心十足地用小勺搅动小碗里的汤水,闻着似乎是姜汤。
“夫君,姜汤太过辛辣,我不想喝……”
温稚鼓着脸要绕过他去床榻,走到半路被一双大手截了回去,稳稳坐在男子腿上。
“乖,喝完有蜜饯,是城北那家的蜜饯。”
崔寂强调完这一句,温稚杏眸亮晶晶看向桌边,果然盘子里放着三块儿蜜饯,是她最喜欢吃的!
温稚颦眉喝了几口,一块儿蜜饯投喂到嘴边,三次过後一碗姜汤恰好喝干净,小腹暖烘烘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不少。
“夫君,我这几日多有不便,不如你去前院或者偏房住?”
世间男子对此事多有忌讳,这下崔寂总该说不出其他了吧?
崔寂垂眸为她暖手,故意忽略她眸中的期待。
“无碍。我认床,近日翰林院公务繁忙,不好影响睡眠,过阵子等闲下来了,我慢慢去适应。稚娘,这样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