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
马车驶出玄州,岳华绮越想越不对劲。
卫啓哪来的消息,又是哪来的证据能证明她就是周盛仲的女儿,更不用说如今已经死无对证。
岳华绮的想法很快与陆川不谋而合,看来岳宗晟是中了卫啓的计,但如今她也万万不能落到卫啓手中。
“师傅,我们去哪儿?”
“老爷没说,小姐,你想去哪儿?”
“往渝州方向,然後改道苍梧。”
这本就是卫啓做的局,他一定做好了万全打算。
可她没想到卫啓的人动作竟如此之快,如今离渝州还有很久,还没来得及改道苍梧,一批暗卫就已经追了上来。
车夫驾着马车一路疾驰而行,驶入一片竹林,通过车窗岳华绮看到远处的追兵越来越近,来势汹汹。
“小心!”
一支箭从侧後方射来,岳华绮大声向车夫呼喊。
车夫紧急一勒意图调转方向,马车却撞上了一旁林立的竹子。
车内岳华绮努力稳住了身体,她明白,此时不动,她和车夫都得死,但自己又不会骑马,只能靠腿跑。
眼下来不及再吩咐别的,只得匆匆向车夫交代道,“记住,这里是樵山岭附近的竹林,你骑马往那边去,我往另一边走,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快些回去找人。”
说完岳华绮下了马车,向竹林深处跑去。
车辕已被撞断,车夫割断绳子,赶忙爬上马朝另一个方向逃去。
眼见岳华绮跑进了茂密的竹林,马匹难以穿行,暗卫们纷纷下马,飞奔着追去。
岳华绮顾不上逃跑中被划伤的衣袖和手臂,一路狂奔。
这附近是樵山岭,她不仅得逃,还得谨慎地逃,祈求不要被山匪遇到才好。
穿过上坡的竹林,前面是崎岖的山路,身後已没有退路,岳华绮只能向上。
如今正值冬末春初,昨日又下了雨,山路泥泞湿滑,一旁的树枝条也被压得摇摇欲坠。
岳华绮跑得气喘吁吁,寒冷的风吹得她脸生疼,但她不能停。
一旦被抓,不止是她,若卫啓顺着查下去,那岳家,陆川他们,乃至这件事中更多的人可能都会被牵扯出来。
不知跑了多少路,拐了几次弯,本就连续多日没休息好的岳华绮已然体力不支。
向後看去,追兵依旧锲而不舍,而向前看去……
不远处的山坡之上有一个哨台,上面站着一个山匪打扮的人,看样子是哨探在望风,不过那人似乎在打盹。
前方便是山匪寨,岳华绮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可一旁是陡峭的山坡,她无处可去。
追上来的暗卫显然也注意到了寨前的哨台,不想引起太大动静,领头之人示意其他人噤声,渐渐逼近岳华绮。
岳华绮见状向後逃,一名暗卫眼看她想跑去山寨,拿起弓箭便射了过去。
她下意识躲开,却没注意脚下湿滑山路上那块碎石,身形不稳摔下山坡,一路滚了下去。
短促的尖叫声让昏昏欲睡的哨探一下惊醒,看向下方拿着刀剑的黑衣暗卫,以为有敌来犯,立刻吹响了哨音,山寨中瞬间涌出十几名山匪,向暗卫们冲去。
还犹豫着看向山坡底下的暗卫们来不及逃,唯有处在最末尾,方才射箭的那人看情势不对一溜烟跑了。
“大胆!什麽人来挑衅我安图寨?”领头山匪怒目圆睁,大声质问着领头的暗卫。
“误会,我们只是为寻人而来。”暗卫不想惹出是非,好声好气地说道。
然而那山匪根本不信,冷笑一声道,“寻人?寻人需要穿成这样,寻人需要拿这麽多武器?寻人寻到我安图寨门口来了?我看你们是蓄意偷袭吧?”
那暗卫头子的气一下上了来,收起了笑容,“我看你们才是大胆!我们是奉了卫公公之命前来找人,卫公公你可知道?如今这天下,除了圣上那便都由卫公公说了算!”
“卫公公?那这麽说你们是朝廷里的人?那就死得不冤!”
那山匪一听,仿佛怒气更盛,领着其他十几个山匪上前与其拼杀。
寡不敌衆,功夫又不如人,最终那些暗卫们的尸体被拖回了安图寨。
而山底,树间,岳华绮静静地躺在潮湿的土坡上,满身泥泞与血。
陆川在前往岳府小院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跌跌撞撞跑着回来的男人。
男人认出了陆川,急得差点摔了,陆川忙扶起了他,只听他喘着粗气道,“路公子,岳姑娘她如今正被追兵追杀,生死未卜。”
“她在哪?”
“樵山岭的竹林附近。”
陆川心里一紧,冲回客栈向孟卓交代了杂事,随後毫不犹豫地骑上马前往樵山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