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并不引人注意,这下周围的人纷纷望了过来。
人确如传言那般动人,怪不得前阵子府上去了那麽多媒人说亲。
“岳小姐果然生得美,不知初次参加百花会的岳小姐是否有什麽特别的才艺可让大家见识一下吗?”
岳华绮站着稍作沉思,路介川看出了她的犹豫,手臂碰了碰刚才就出了神的齐延,齐延便轻声问道是否要帮忙。
这明摆着是朝自己来的,岳华绮知道推脱不掉,也想看看後面的人究竟想做什麽,便摆了摆手应了下来。
“我并无什麽精通的才艺,恰好平日里对古琴略懂一二,今日园中菊花开得似锦,可借此奏一曲,望各位包容。”岳华绮上了台,坐在了古琴前。
上一次弹古琴还是在渝州的时候,那时身边没有朋友,院子里没个能说得上心里话的人,许墨衍也只会远远地保护着她,却不会搭话。
每逢夜里岳华绮觉得孤寂的时候,都会一个人坐在亭子里弹上几曲。
这一次却是在这麽多人面前奏乐,岳华绮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弹奏。
虽许久未碰古琴,可上手後岳华绮立刻熟悉起来,调整好状态,如行云流水般将这曲咏菊之曲缓缓奏来。
乐曲婉转悠扬,丝毫不逊色于玄州有名的乐师。
一曲毕,岳华绮俯身微微鞠了一躬,现场先是寂然无声。
衆人此前可能都没料到岳华绮真有如此出色的琴艺,连郡主的脸上都闪过几分惊讶。
而後便是拍案叫绝的称赞与掌声,就连入座以来一言未发的太子都笑着鼓起了掌。
回到座位上松了口气的岳华绮本想一心欣赏後面的表演,可她瞥见圆台对面坐着的一个女子。
她头上戴着的正是方才那个举止轻浮的男子摘下来的花,可眼观四周坐席上却没瞧见那个男子。
但当她欲收回视线时,却看见了二楼拐角处那个紫色的身影,身边还站着另一个男子,似乎正看向自己的方向。
可距离有点远加上岳华绮的眼力不算好,还没等看清那人长相,二人便离开了。
直觉告诉她,此人或许和宫里邀请自己来的人有关,可究竟是什麽目的还无从知晓。
一直在左侧暗暗关注着一切的路介川自然也发现了那两人,他看着身旁的岳华绮,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又微微扬起了嘴角。
後来自由切磋时,衆人都起身去寻找各自想要比试的人交流,岳华绮和路介川与齐延分开,她想去二楼瞧一瞧。
一楼院子里人多热闹,没什麽人注意到她上了二楼。可岳华绮上了二楼静悄悄地在走廊上慢步,却没听见哪里有谈话声。
刚才的人估计是早已没了踪影,她又不方便推门察看或是逗留太久,便欲转身下楼。
当她靠近楼梯时,身旁的门却被打开了,出来的男子撞上了路过的岳华绮。
此人便是刚才的紫衣男子,见到岳华绮便有些坏笑着道,“姑娘,是迷路了吗?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必了,已经找到了路。”
岳华绮不想和他对视,匆匆走向楼梯离开,走的时候注意到了男子腰间挂满银饰的腰带上系了一块小的玉佩,不过被遮住了一角,但样式好像有点眼熟。
回到座位上,岳华绮努力回想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种样式的玉佩。
太子殿下今日虽然穿着简单,未戴其他配饰,但腰间确有一块玉佩,样式倒是有点像。
刚才不过是匆匆一瞥,没办法完全肯定,但估摸着这个紫色衣服的男子就算不是邀请她来的人,也八成和那人有关。
此时路介川和齐延也一同回到了位置上,看来刚才是去和其他参会者交流比试了。
宴会已接近尾声,画师的画作也已完成。吴沛走到中央,拿起笔杆,蘸了蘸下人提前磨好的墨,题了“佳话将始”四字。
吴沛没有解释题字的原因,衆人只默认讲的是今日才华横溢之人多,百花会办的顺利的意思。
吴府门口,岳华绮和二人告别,与云蝶走在回岳府的路上。
她注意到了出门时坐在远处房檐上的许墨衍,问了云蝶才知道他一直待在那里不曾离开过。
这点岳华绮起初一直没想明白,许墨衍总是待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在外遇到危险时又能迅速出来保护她。
虽说是任务,但相处这麽多年了总该有点感情。
可他总是不愿主动开口讲,从前岳华绮问他问题,他虽会回答一二,但每次都不肯多说。
所以即使认识了这麽多年,岳华绮却从来不了解许墨衍。
不过後来岳华绮也放弃撬开他的嘴了,倒不指望和他能成为朋友,就只把他当成了一个厉害的冷面护卫,当自己就是个雇主。
出了吴府的路介川并没有离开,而是通过齐延和太子搭上了话。
刚才齐延与人下棋切磋时,站在一旁指导的路介川给宗鹤留下了印象,素来赞赏贤才的宗鹤并不排斥想来结识自己的有才之人。
“有幸能与太子殿下交谈,我便直言不讳了,望殿下见谅。”
“殿下身处危局,心系的是新陈百姓,可殿下或许也明白,当今的朝堂不如你所希望的那般清明。”
宗鹤着实没想到,来人看上去明明是个温和有礼的青年,竟如此大胆直接地说要做他的谋士,说要让他的储君之位更不可动摇。
换作他人,或许会落个什麽大言不惭抑或是挑拨是非的罪名,可宗鹤反倒觉得很些意思。
这个才见了第一面的人,句句都说到了他的心里,句句都猜中了他所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