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
狱中,徐逢庆蓬头垢面,落魄得很。
“皇後娘娘,牢狱重地,囚犯衆多,还请您止步。”
徐皇後瞥了一眼门口侍卫,冷笑一声。
“怎麽?如今本宫来看望自己的兄长都不行了?他是做了错事,本宫可还是後宫之主,太子的生母,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了?”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见她也没带进来别人,便将她放了进去。
虽说徐逢庆和卫啓联手一事败露,与徐皇後生了嫌隙,但毕竟二人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仍有旧情。
且如今徐逢庆被盟友构陷,身後也只剩下徐皇後与太子二人。
“卫啓小人,奸诈至极!真是着了他的道!”徐逢庆坐在草席上,与徐皇後抱怨道。
徐皇後见到自己兄长如此狼狈也心有不忍。
“此人脾性你也并非才知晓,一步错,步步错。如今你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受罪,他倒是依旧逍遥快活。”
徐逢庆越想越气愤,他又岂能轻易放过报复卫啓的机会。
“你来得正好,我有话与你说,如今我是出不去了,他也别想好过!同流合污是吧,我要让他知道什麽叫鱼死网破!”
和陆川料想的没错,徐皇後在离开牢狱後很快就找到了岳华绮。
他也让岳宗晟以借口探望女儿为由将岳夫人送进了宫。
岳夫人带回岳华绮告知的消息,陆川便派程霖趁夜黑偷偷潜入了被封的徐府,果然找到了东西。
卫啓卖官鬻爵丶欺农助贪等诸多敛财害民,扰乱考学制度的证据,当然这其中也包含了徐逢庆自己帮他做的那些脏事。
“如今他是铁了心要与卫啓同归于尽,有了这些,且看齐延那边如何。玄州皇宫是个水深火热的地方,希望华绮接下来一切顺利。”
此事要成少不了任何一步,一旦出了差错便容易前功尽弃,引火上身,还可能葬送岳华绮的幸福。
可没有万全的把握,他们都得赌,也都信任对方,愿意赌一个可能。
即使不成,陆川也不会让岳华绮待在那样的地方过一辈子,早已为她铺好退路。
眼下婚期将近,负责礼仪的宫人和徐皇後宫中的人都在忙着筹备成婚仪式。
虽说迎娶侧室不能超过迎娶正妻的依仗规模,但要准备的东西仍旧不少。
岳华绮这几日待在宫中,不是量身试衣就是学习规矩,那些送来的绫罗绸缎和金银珠宝她都不感兴趣。
虽说岳华绮明白自己不会嫁给这个宗霖,但作为新郎官,到现在都没在她面前露过面未免太过不妥。
看着宫女拿来的一样样东西,岳华绮皱起了眉,皇室不仅规矩多,成婚当日穿的衣裳戴的头饰竟还有这麽多讲究。
送来的几件婚服无一不是橘红浅红的,万万是不能有正红色。
送来的头冠自然不能和凤冠相比,但也太过淡雅朴素。
岳华绮单手撑着头凝望着铜镜里自己头上的头簪,浮想联翩。
她倒有些好奇南垣人的成婚仪式是怎麽样的了,不知宫里宫外有何差别,又和新陈的仪式又何差别。
“小姐,在想什麽?”云蝶端来一盘点心,发觉岳华绮想入了神。
“云蝶,你说南垣人成婚也这麽复杂吗?”
云蝶一笑,递上一块桂花糕,“小姐想知道可以问问陆公子呀,或者说……小姐可以自己试试。”
岳华绮转过头看到云蝶笑得一脸神秘不可言说,接过糕点轻拍了一下她。
“云蝶!你可越发会说笑了,是不是在桃花镇跟齐延学坏了?”
说起齐延,岳华绮倒是很久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得知了此事会不会怪她不把自己当朋友。
出去再好好道歉吧,如今时辰已快到了。
入夜,岳华绮换上一摞衣服最底下藏着的粗麻长衫,系上布腰带,悄悄翻墙前往与徐皇後约好的地方。
徐皇後身边除了几个贴身宫女,还跟着一个太医打扮的男子。
“这是梁太医,一会儿你就跟着他进去。”
徐皇後领着岳华绮一路来到太子被禁足的宫外。
门外守卫见状行过礼,将几人拦了下来,问道,“皇後娘娘,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探望太子殿下,也包括娘娘您。”
料想到会如此,徐皇後提高了些音量。
“一入春,太子在夜里就易犯咳疾,宫里人都知道,如今日日被关在这里,怕是要闷出更严重的病来,这是自太子少时就为其缓解春咳的梁太医,你们不让本宫进去,总能让太医进去瞧瞧吧?”
见他们犹豫,徐皇後不悦道,“怎麽,太子如今只是被禁足,可他仍旧是这宫里的太子殿下,你们胆敢弃他的安危于不顾?”
守卫被呵得一愣,还在纠结时房里的咳嗽声由远及近传来。
宗鹤推开了门,嘴唇都有些发白,断断续续道,“母後,是你,儿臣参见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