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冀为平静地注视我:“你只给我两分钟,我哪里配穿外套。”
他问我:“你呢,为什麽没穿?”
我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笑:“第一次逃课,有点生疏,而且也太仓促,就忘了。”
他看了一眼我背後:“那你还背书包出来做什麽?”
“。。。。。。顺手。。。。背了。”
“。。。。。。。”
陆冀为摇摇头,很无奈地长叹一口气,似乎不想再跟我说话,转身先往前走了。
我艰难地弯起嘴角,苦笑,乐天派地安慰自己,背着挺好的,真的挺好的,起码可以。。。。御寒?
陆冀为都走远了,我连忙追上去,一边跑,一边忽然笑起来,莫名其妙地笑,吭哧吭哧,像只吃了兴奋剂摇头晃脑的猪,笑得陆冀为侧头看我。
我一巴掌伸到陆冀为面前,挡住他的脸,及时堵住陆冀为的毒舌:“你又要问,‘犯什麽神经了’是吧?”
陆冀为拨开我的手:“洗耳恭听。”
我摇摇头,笑:“没什麽。”
“真的没什麽。”
我深深地吸一口气,阴惨惨的天气空气冷冽,吸进肺里闷闷地疼,再一口气吐出来,又觉得无比畅快。
十几年来,我做的大多数事情都是这样无用的,无用之外,自然是滑稽。
就像我每个晚自习结束回家的晚上,每个放假的周末,我依然习惯性地把书包塞得很满,却在驮了一路到家後,连书包拉链都不会拉开,到了隔天,再原样不动地背回去。
你问我原因,我的回答是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这样的心路历程自然是不能说给陆冀为听的,他是无比正确的人,他不能理解也不必理解像我这样无用的人。
于是我很自然地换了另一个话题。
“你是怎麽跟你们班主任请假的?”
“我说有点儿事。”
“啊?”
我呆了一下,这麽。。。。简单?
“那你们班主任没追问你是什麽事吗?”
“没有。”
“。。。。。。”
“老师们对你。。。。。可真放心啊。”
我们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走,两旁的树叶子基本掉得差不多了,它们一年十年地扎根在这里,从来没有移动过,遵循着自然规律,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仿佛能够矗立到天荒地老。
这样轮番交替的岁月,它们如果有意识,会感到平静还是厌烦?
“陆冀为同学?”
陆冀问嗯了一声:“做什麽?”
“你觉不觉得。。。”
我仰头三百六十度去望光秃秃的树枝,眩晕感微微萦绕身侧,眼睛不能看路,对未知的惊惧则在一定程度上加重了这种眩晕感,我嘻嘻哈哈地绕着陆冀为转圈,体验这种新奇,脚下一崴,差点儿绊倒。
陆冀为抓了我一把,黑幽幽的眼珠盯了盯我:“能好好走路吗?”
我摆了摆手,示意没事,继续把话说完。
“你觉不觉得,我们每天都在重复相同的日子啊?”
我掰着手指头跟他罗列:“你看啊,我们每天六点闹钟响了,起来上学,早读,上两节课,跑操,再上两节课,吃午饭,下午两节课,跑操,两节课,吃晚饭,四节晚自习,睡觉。”
“每一天每一天,都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