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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第2页)

“我去钱浅家吃泡面,你去吗?”

陆冀为一愣,眉头又一皱,“吃什麽?”

我回答,“方便面。”

“不吃。”

不吃就不吃,早料到了会是这个回答,我也不惊讶,赶在陆冀为关门之前,一把挡住。

“别急呀,帮个小忙。”

陆冀为嘴角抽了抽,“又干什麽?”

“我忘给我爸妈留字条了,等他们回来到处找我的话,你记得跟他们说声我去钱浅家了。”

静了一会儿,陆冀为应了声“知道了”,显然已经从被逼无奈到渐渐熟悉。

目的达成,我马上挥手说了拜拜,转头开心地跑下楼,直到三楼,才隐约听到楼上的关门声,大概无语这种情绪也需要点儿时间消化吧。

我和钱浅约着写作业是真的正儿八经地写作业,依旧是老规矩,我坐在她的书桌前,她坐在床边,身下垫着坐垫,桌子上摆着酸奶糖果饼干之类的零食,我们俩安安静静,各据一方,没什麽事基本不说话。

然而说实话,我永远不可能在钱浅家里保持极高的专注力去研究一道数学题,因为静不下心,那种全身心沉浸的专注只适合在自己的家里,自己一个人且心无旁骛的时刻。

写了一会儿,我发现,静不下心的似乎不止我一个人。

钱浅同学的手机就搁在床边,稳定保持着隔几分钟就看一次手机的频率,而每看一次手机,她嘴角的弧度就会更加明显,明媚的笑意像是藏不住,从眉眼间溢出来,生动分明,难以抑制。

我观察到了好几次,最後一次实在忍不住,狐疑地直接回头问她。

“最近有什麽开心的事情吗?”

钱浅冷不丁被我问得一愣,想了会儿,温吞吞茫然摇头,“没有啊。”

“那你怎麽笑得跟发春了一样?”

我用的是开玩笑的语气,钱浅却一愣,反应过来後,不知怎麽气恼地追着我打,可惜她当然打不过我,最後气鼓鼓地被我摁在地上,板着脸继续写作业了。

天色擦黑,赶在钱浅家里人回来前,我收拾好了书本和作业要走。

钱浅倚在墙上喝着酸奶看我收拾,我弯腰穿鞋的功夫,她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张照片,递给我。

“什麽啊?”

钱浅挑挑眉,白色的酸奶沾在她嘴角有些滑稽,她没说话,只示意我接。

然後我就看到了照片里怒气冲冲的我和冷若冰霜的陆冀为。

我们两个的姿势狰狞到有点儿可笑,我一前一後地迈开腿,身体後仰,两只手拽着陆冀为的校服,陆冀为直挺挺站着,脸上表情冷漠而倔强,抿着唇,一副誓死不就范的烈士模样。

只有阳光,成为这张照片里最为和谐美好的存在。

钱浅的点评很是犀利,“像哥斯拉大战金刚。”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瞪着她,不可思议,“你说什麽?”

钱浅笑着把一蹦三尺高的我推出门。

回到家,爸妈还没回来,我洗手削了一个柿子,照片被我习惯性地随手夹进了书架上的一本很大很厚的字典里。

那本字典同时还夹着我摘来的好看的树叶丶花瓣,它们失去水分後变成了薄薄脆脆的一片,永久地将最鲜活的生命力保存了下来。

国庆节的第二天,我跑去了大姑家玩,到了之後竟然发现我姐正襟危坐在餐桌前,对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微笑,侃侃而谈。

她上半身白衬衣黑西装,扎起干练的马尾,下半身却是一条……卷着边的家居裤。

大姑把我拉进来,从鞋柜找了双拖鞋给我,用口型示意我先去沙发上坐。

我姐就是我大姑的女儿,从小到大,她始终是逢年过节饭桌上大人们口中的“优秀榜样”,我们下面几个弟弟妹妹做什麽事都要“看看你姐姐”。

“学雷锋”是每年三月,而在我们家,“学姐姐”是一年四季。

大姑从厨房端来一盘刚洗好的脆枣,她知道我喜欢吃这个,我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边等边吃。大姑在厨房忙,客厅里都是我姐温温柔柔的声音,与平日里她跟我说话的音量简直大相径庭。

听了几分钟,大概听明白了,我姐在面试工作,她今年大学毕业,从夏天就陷入找工作的毕业大军中,直到现在,也没找到合适的,听说大姑和大姑父愁得要命。

我爸妈年年都跟我说,大学生找工作越来越难了,更离谱的是,他们用手机拍了张不知哪年哪月的报纸新闻,动不动就打开相册拿给我看,反复督促我要好好学习。

六七月毕业季,大学生找工作的新闻总是轻而易举就冲上最大的板面,密密麻麻小字的中间是一张巴掌大的照片,照片的上方,耸人听闻的大标题。

照片里,大学生拥拥簇簇,挤挤挨挨,因为是俯拍,一眼望过去便全是人头,青春的面孔没有该有的生动,反而是茫然焦虑,焦虑到一定程度,眼睛里就全剩了木然。

我不喜欢看这种新闻,也厌烦我的父母亲戚总拿此来鞭策我们,每一年总有比往年多的大学生,于是就有更多的大学生找不到工作,仿佛宣告毕业的那一瞬间青春也宣告死亡,随之而来的是漫长到无味的人生。

社会是一个战无不胜的巨大刽子手,举着斧头站在大学校园的门口,砍倒每一个戴着学士帽欢欢喜喜走出来的大学生,祛除天真灿烂,调教规训成一个又一个圆滑冷漠的“合格”社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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